过了两个时辰,屈臣估摸着也该毒发了,他便来到老皇帝寝殿前。
他叫了一个近身侍奉老皇帝的太监来问:“陛下如何了?”
小太监如实答道:“陛下正听陈美人弹琴呢。”
屈臣眉头紧皱,“没有其他症状?”
小太监摇头,“并无。”
屈臣怒极反笑,这些半吊子药师,连照着药方炼个毒药都炼不好,拿来何用?!
要是南姝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炼得好那得是另外的价钱。
屈臣又想了想,既然如此,那让老皇帝亲眼看看也好,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弑杀。
入夜后,皇宫内静得可怕。
天色浓郁黑沉,天幕压得很低,似乎要坠下来般,昭示风雨欲来。
倒是章华殿内歌舞升平,老皇帝坐在上首,右下位坐的便是秦袭,身穿银色铠甲风尘仆仆,看来是刚入宫就来赴宴了。
他晒得黝黑的肌肤衬得整个人更加刚毅,眼神坚定,眉宇间透着久战沙场的血气。
老皇帝精神较之往日好了不少,“今日成王归来,众爱卿举杯同饮。”
底下众朝臣也齐齐起身举酒饮下,秦袭面上无波,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说是他的接风宴,但几乎没一个大臣来敬酒,老皇帝无非只是想要昭示自己皇恩浩荡罢了。
对于秦袭这个如今手握重兵且在民间十分有威望的王爷,他是忌惮的。
老皇帝此时朝一侧招了招手,“屈臣。”
屈臣走近些躬身道:“奴才在。”
老皇帝亲自倒了杯酒,“将这杯酒赐给成王。”
“是。”
而后屈臣从桌上拿起酒盏,转身下了台阶走到秦袭面前。
他跪下来,身子弯得很低,双手奉上那酒盏,“成王殿下,陛下赏赐。”
秦袭抬手接过,起身朝老皇帝躬身,“儿臣谢父皇赐酒。”
随后他仰头饮尽,老皇帝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屈臣起来后转身之际眼里划过一丝暗色,笼在袖中的手指上还沾着些白色粉末。
半晌后,老皇帝看殿前的歌舞正是好兴致,屈臣稍稍往阴影里站了些。
一个小太监从后头绕过来走至他旁边,附耳低声几句。
屈臣听后唇角勾起,晦暗参半的眼眸里满是势在必得。
他朝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然后他便退去,出了大殿后往端惠皇贵妃宫里去。
秦袭捏着酒盏一脸冷漠地坐在那里,与此时奢靡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
这边,南姝一行人从丹药房内大摇大摆走出来,一路到摘星楼顶。
洛与趴栏杆上往下望去,叹道:“从这楼上看去风景真是不错啊。”
湘云也应和道:“真的耶。”
而此时南姝却摸摸索索来到秦临旁边,指着一处道:“师兄,快看。”
“看什么?”秦临望去,看得不明所以,“这不就是一根柱子。”
南姝贱嗖嗖朝他挤眉弄眼,“这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你瞎说什么……”
但秦临说着脑海中却忽然闪过零星片段,他好像在迷糊中见到了云映,然后他还、还抱了上去。
难不成他………
秦临再看那柱子顿时就莫名羞耻。
南姝笑得开怀,“想起来了?”
秦临左右看看,做贼似的将南姝拉到一边小声道:“小师妹,师兄对你那可是掏心掏肺,一把屎一把尿把你……”
“stop。”
南姝紧急叫停,这话她起码听了不下十遍了。
秦临没听懂,“什么独扑?”
南姝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经道:“亲兄妹明算账。”
秦临这下懂了,他将自己的灵石袋拿出来,警惕地看着她,“那你要多少?”
南姝伸手一把抢来,“都拿来吧你。”
“你……”
而后南姝朝他怀里抛了个东西,“作为交换,师兄,给你看个好东西。”
秦临握住快力的留影石,分出一丝灵力探去,他断片后的记忆在脑海中飞快闪过。
一幕一幕全是他的黑历史,他居然让小师妹喊他爹,还抱着柱子表白。
最最最离谱的是,他居然扒拉着莫白叫娘!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真汗流浃背了,他想,或许他已经不适合活在世上了。
“这、这,我……”
正自闭着,秦临余光忽然瞥见一个身影,蓦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画面,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立马垂下头,脚一步步朝后挪动。
而南姝只顾着数着袋子里的灵石,倒是没留意秦临已经挪到了她背后。
此时秦临抬手戳了戳她,南姝正数得开心,转头瞪了他一眼。
【怎么畏畏缩缩的样儿?】
【见鬼了?】
她再回身抬眼便看到了莫白,他站在面前,眉目微垂。
【还真是。】
他冷然的眸子敛在纤长睫羽下,整个人浸在夜色中像极了一尊冰雪里的琉璃,清冷泠的。
秦临在后面戳了戳她,“师妹,你师兄我快碎了。”
南姝飞快地将灵石收起来,朝他挑了挑眉,“放心,姐罩着你。”
而后她思忖片刻,小步挪上前,来到莫白身边,一脸无辜地对他眨了眨眼。
莫白就这样静静看着南姝,她眼角眉梢都沾染上几许热烈,像在枝头开得正盛的山茶。
南姝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几块下品灵石,“见者有份。”
【拿了钱可就不能打人了哦。】
【当然,实在要打,打他可以,打我不行。】
莫白感受到她温润细腻的指腹抚过后留下的淡淡痒意,他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紧紧握住了手里冰凉的灵石。
他蓦地心跳得有些快,淡淡的香袭染了他的衣袖,垂目看着她全然映着自己的眼眸,浑身的疏离尽退。
冥冶此时捏着金鳞扇悠悠走来,“说什么呢?”
南姝突然指着他身后惊呼,“看,飞碟。”
冥冶摇扇的手微顿,笑意凝固在唇边,不是,他很像傻子吗?
【啊嘞,没唬住。】
【下次应该说飞剑效果应该能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