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出了大殿后按直觉走了一段,结果悲催的发现她果真还是不认路。
此时一队巡逻魔卫走过,他们齐齐朝南姝恭敬行礼,“陛下。”
南姝面无表情地指了其中一个魔卫道:“那个,你,对就你,过来。”
那个魔卫没有片刻犹豫,便抬步走到了南姝跟前,“陛下有何吩咐?”
南姝眉梢微抬,言简意赅道:“花园,带路。”
魔卫应道:“是。”
他也并未多问,毕竟能留在魔宫当魔卫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南姝倒是没期望能瞒过冥冶,但好歹还是伪装一下,以示尊重。
之后在魔卫的领路下南姝来到花园,倒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瞬。
芳草萋萋,落英缤纷,只叫人感觉仿佛置身于诗画之中。
这里似乎比她离开时还要花团锦簇得多。
白昼之下,这里透出一股过于蓬勃的生机。
一旁的蔷薇花糜然,粉白的花蕊饱满的压在枝头,郁郁葱葱。
金辉从树隙间落下来,为其笼了一层粉灿然之色。
凉亭内,微风吹起纱帘,半卷半掩间,葱郁的花树露出扶疏的花枝。
带着幽幽的香气,耳边只有清风沉吟和树叶低语。
“陛下。”
她刚坐下便有魔侍送来茶水。
她端起茶盏,淡淡白雾模糊了面容,她淡淡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
魔宫内人本就不多,现下这魔侍离开后,这花园内就只剩南姝一人了。
她先起身晃悠了几步,这才开始按记忆中的地方走过去。
她四下看了看,“话说是在哪儿来着。”
最后停下一处,十分笃定,然后掏出一把小铁锹就准备开干。
狗蛋啧啧两声,‘宿主,该说不说你这样子好猥琐。’
南姝冷哼道:‘那关我什么事,我现在是冥冶,要猥琐也是他猥琐。’
‘宿主,你这比掩耳盗铃还掩耳盗铃。’
南姝对狗蛋的话充耳不闻,但她正挖得起劲儿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陛下,您在做什么?”
南姝僵硬了一瞬,而后将作案工具藏了藏,这才缓缓起身。
她拂了拂繁复精致的衣裳,然后端起架子转过身。
席风正站在不远处瞧着她,似乎是没有发觉,看来这道具还是有点用的。
其实也是席风没往那处细想,这魔宫内的一草一木皆为陛下视线。
陛下自然是无所不晓的,更不用说是在魔宫内有人冒名顶替他的身份了。
他根本想不到会真的有人这么抽象,居然敢冒充。
“土太硬,该松松了。”
南姝学着冥冶的样子慵懒地抬眸,负手立着,表面上看着十分淡然矜贵,但背后却在抠着手上沾的泥。
席风有些疑惑,“您方才不是还在……”
方才他还听见陛下在书房召见餍魔使商讨要事,怎么这就到花园里来了?
并且还蹲在地上……玩泥巴?!
虽然陛下自上次南小姐离开后是会经常来这里睹物思人,但现在人都来了,也不至于还这样吧?
“累了,出来转转。”
南姝打断他的话后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
席风点点头,也没再多想,又问道:“陛下,前两日碧芩花也已经送来了,可要今日种下?”
南姝摆了摆手,“待会儿再说吧。”
席风想了想,还是准备再浅浅提醒一下,“陛下,那南小姐那边……”
南姝听到有关自己,轻咳一声道:“她累了,正休息呢,别去打扰她。”
而后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席风只得垂着头应道:“是。”
不过他心里却暗想着,看来在陛下下和南小姐两人进展不错啊,这都累了,还别去打扰。
是谁磕到了他不说。
“陛下,那属下先告退了。”
南姝微微颔首,“嗯,去吧。”
看着席风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南姝这才又蹲下来继续吭哧吭哧挖起来。
此时,书房内。
“陛下,陛下……”
餍魔使看着冥冶盯着桌上的一碟精致的糕点出神,不由出声喊道。
不过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这样的糕点了?
但话又说回来,还真怪香的嘞,餍魔使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
冥冶这才回过神来,将一个令牌递给他道:“就按你说的行事吧。”
魇魔使接过令牌后道:“是,那臣使先告退了。”
殿外,席风看着餍魔使离开,便也知晓陛下在里面。
但方才还在花园玩……赏景,现在又在书房议事。
虽然陛下在魔域内只瞬息便可至任何地方,但这也太割裂了吧。
他正想着,忽然里头传来冥冶唤他的声音。
“进来。”
席风面上恢复了那副冷漠神情,站在下首恭敬行礼,“陛下。”
冥冶低头执笔批阅奏折,“站在殿外有何事?”
席风沉默一瞬后道:“方才,那个花园……”
“休息了片刻,就回来了。”冥冶淡淡抬头,十分自然地说着。
片刻后冥冶见他还站着,敛眉问:“还有事?”
“没有,没有,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席风离开后,冥冶缓缓起身,离开之际榻又转身看了眼桌上的那盘糕点。
想了想他还是端着那盘糕点离开了书房。
这边花园内,还撅着身子在挖坑的南姝那叫一个干劲儿十足。
虽然她路记不清,但好在她对于宝贝那可是有非一般的记忆。
最后一锹土挖开,就已经可以看见那明黄的布包。
时隔这么多日的重逢,她几欲泪下,然后正要打开布包时,忽然身后又传来声音。
“陛下。”
这声音一出她只觉刺耳,就像她即将要和爱人会面,却被棒打鸳鸯一般难受。
她本以为是席风或者哪个魔卫又去而复返。
她皱着眉转头正要说话,却在见到人的那一瞬被堵在了喉咙里。
“陛下,怎么不说话?”
冥冶站在那里,此时明朗的光线透过枝叶脉络倾泻而来笼了一身。
剑眉微扬,赤红的双眸中是显而易见的笑意,还带着调侃的意味。
他此时虽然和南姝是同一张脸,也穿着一样的衣裳,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此时只半束着发,其余的不羁地散着,唇角邪肆地扬着,整个一妖孽。
南姝站在原地,企图遮掩一下现场。
她干笑两声,“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