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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栈……”
“三爷……”
叶秋华心疼，洛星海心惊，都担心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洛星海看向叶知行，叶知行轻叹一声，对替秦栈难过流泪的小少年摇了摇头。
杀父之仇，为贼卖命。
任是谁都扛不住这样的打击。
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只有让他发泄出来，才能减少一分痛苦。
秦栈笑了很久，笑得嗓子都撕裂了，咳出血来。
“咳咳！”
接连几口血沫咳出来，落在地上成了血花。
“阿栈！！”
叶秋华骇然。
但不等他扶住秦栈，秦栈已经扑通跪在地上。
他对秦家祖坟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磕得满头是血。
“爹，孩儿愚钝，孩儿不孝啊！竟然到了今天，才知道谁是杀父仇人！竟然到了此刻，才看清秦家都是一些什么人！”
抬起头来，额头上的血液顺着眼睛流下脸颊，他却连眨眼的本能都失去了。
秦栈的声音嘶哑到刺耳，难听极了，可听到他话的人，无不动容落泪。
“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今日孩儿自请断亲，也不愿让您留在这污浊之地。爹，孩儿这就带您走，带您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然而，埋葬多年的人，不可能给他答案。
“阿栈，阿栈……”
叶秋华着急地擦他脸上的血，看着他一直流血的额头，心痛不已，“阿栈，你看看我，阿栈……”
看到秦栈的眼睛呆呆的，直直的，像是失了魂一样，对自己的声音毫无反应，仿佛有一层死亡的灰色覆盖了他的眼睛。
意识到他心生死志的叶秋华陡然心惊，六神无主下，他看向叶知行：“行儿，你快来，快来看看你舅舅！快啊！”
叶知行收回了傀儡术，快步走向秦栈，也被他眼中的死志一惊。
他欠了原主一条命，自然不可能坐视抚养他的人去死。
但这时候，说多少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叶知行跪在他面前，以原主的身份开口道：“舅舅，外公不会想离开秦家的。”
秦栈死寂的眼珠子一动，看向他，“为何？这样的家族，太脏了，太脏了……爹怎么能留在这么脏的地方，怎么能？”
叶知行握住他的肩膀，坚定道：“您从小就告诉我，外公临终只有两件事放不下——他不知所踪的女儿，还有在秦族长带领下不知哪天就会被他折腾散的家族。舅舅，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您不愿与这些无情无义的人为伍，但错的是这些人，而不是家族，不是外公一心想要守护的家族。您明白吗？”
“为什么，为什么……”
秦栈不明白。
他不明白叶知行为什么这么说。
他也不明白秦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对父亲，这么对自己。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看到他眼中深切的痛苦和茫然，叶知行心中叹息，语气却严厉道：“舅舅，你知道你现在把外公带走，这代表什么吗？”
不必他回答，叶知行就继续道：“这代表，他被自己守护一生的家族放逐了，他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舅舅，你难道愿意外公变成孤魂野鬼吗？！”
秦栈的眼睛剧烈震动起来，“可是，可是……行儿，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对？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见他对自己发出求救信号，叶知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凝视着秦栈的眼睛，却是质问道：“舅舅！事到如今，你还要再软弱下去吗？！”
“……什么？”
秦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叶秋华眉头一拧，正要说什么，就看到秦栈忽然伸手抓住叶知行的手臂，执意问他：“你说什么？”
叶知行说：“舅舅！你太软弱了！秦涛杀我，秦族长害你性命！可你做的，竟然是放逐自己，自请出族。这不是软弱是什么？秦族长害死了外公！你竟然只想着带外公走，让他和你一样脱离家族，这不是软弱是什么？”
“明明错的是他们！凭什么让你来承担后果！应该付出代价的是他们！应该被秦家除名的是他们！
舅舅，应该走的是他们！
他们不配做秦氏子！这些脏的臭的，才应该离开家族！
外公临终嘱托你看护家族，你现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肃清污浊！将这些小人剔除家谱，还秦家一片干净的天地吗！
这样，才不辜负太祖父和外公一生的心血啊！
舅舅！你听见了吗！事到如今，秦家只能靠你了！你还要再软弱下去吗？啊？！”
叶知行厉声吼着，振聋发聩。
“……”
秦栈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这怎么可以？
但心里却同时有了另外一个声音，原来还可以这样，原来他应该这样做！
……把秦家人驱逐出家谱？？？
听到这般论调，企图逃跑但被告知全城都被封锁起来，逃无可逃，已经在交代后事的秋家主和东方家主面面相觑，随即苦笑。
此子……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