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寻耳边响起郑英鹏的惨叫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脖子上。
本能的渴望使他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
郑英鹏捂住自己受伤的左手,手心位置凭空出现了一个血洞,冰锥穿过手掌死死钉入车厢钢板中。
他看向车外,和谢泯对上视线,不可置信道:“你觉醒了异能?”
谢泯仿若在看一个死人,悬浮在周身泛着寒光的冰锥足以说明一切,郑英鹏心有不甘,他和谢泯之间唯一存在的优势就是异能。
而这唯一的优势在今天宣布破灭,叫他如何能甘心。
默契的,两人共同离开车厢,眼中都是一触即发的战意。
颂寻预感到不妙,想要跟上去,却被门外守着的人拦住,急得在车厢内转圈圈。
外面的动静不小,打斗声劝架声汇集在一处,乱糟糟的听不真切。
颂寻只能干着急,一直到半个小时后,谢泯上了车。
身上没看见有明显的伤口,应当是没吃亏。
谢泯手上拿着条湿毛巾,一上车就拉着颂寻坐下,表情森冷,低头擦拭他脖子上的血渍。
颂寻光顾着关注外面的动静去了,脖子上被溅到的血忘了擦掉,现在已经干涸在皮肤上,不太好清理。
谢泯手上用的劲一不小心大了些,白皙的脖颈瞬间红了大片,他停下动作。
事实上那点血渍早擦干净了,只是谢泯一想到刚才郑英鹏掐着颂寻脖子,一只手往衣领里探的动作心里便怒气翻涌,强迫症般不断擦拭那片地方。
他突然抬头对颂寻道:“你饿了。”
这句不像询问的陈述将颂寻搞懵了,也没看见谢泯手上拿了兔子进来。
在谢泯肯定的目光下,茫然点头:“饿了。”
“张嘴。”
颂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迟迟没有动作,谢泯像是有些不耐,直接上手捏住他两颊,微一使力,颂寻便被强迫地张开了嘴。
上下两排的牙齿很整齐白净,唯独两侧微微突出的犬牙代表着他与人类的不寻常之处。
谢泯单手取刀,刀尖旋转朝手心内侧划过,攥紧拳头悬于颂寻唇上。
他的动作太迅速突然了,连眉都没皱一下,颂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挣脱出谢泯的钳制。
不过很快,颂寻就停下了动作。
或许因为谢泯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类,他一直觉得谢泯身上的气息要比寻常人更吸引他,所以才会有那几次三番的控制不住。
最初第一次咬谢泯的那一口,足足让他回味了很久,所以在熟悉的味道重现时,颂寻再次陷入了那种着迷般无法控制,仿佛全身细胞打开呼吸的舒服劲里去了。
鲜红的血液流淌而下,有些顺着唇边溢出,落在侧颈上。
小巧圆润的喉结不断加速滚动,谢泯松开手,安抚般地揉捏着颂寻的后脖颈,最后手指移动,用力抹开颂寻唇边溢出的血液。
如果颂寻此时足够清醒,那么他可能会被谢泯眼中的偏执和阴鸷吓到。
谢泯看着不自觉倚靠自己,渴望得到更多的颂寻,心中升起一种变态扭曲的满足感。
他没有漏过郑英鹏被击穿手心时,颂寻眼中浮现的一丝渴望,这个发现同样让他感到愤怒和不满。
一瞬间心底积压的负面极端情绪被激了出来。
所有人都说他做错了,劝他放手,谢泯同样清楚自己行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但这些不断在耳边回荡的正确声音,却无法抑制他心底逐渐冒头,不断腐蚀理智的贪念,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私心,无法看着颂寻在自己面前受伤,更加接受不了他会有消失的一天。
谢泯放纵了心底的疯狂。
那便只能彻底错下去,一条道走到黑……
——
因为清理道路耽误了小两个钟头,直到车子启动,车厢内才开始陆陆续续进人。
何冀盯着颂寻看了半天,将人盯得不自在起来,颂寻微微坐直身体:“怎么了吗。”
何冀摸了摸下巴,没说话,就是感觉颂寻有点不太一样。
像是吃饱喝足躺着晒太阳的猫,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舒服劲,连面色都红润了。
吴绘在和秦浩讨论刚才外面发生的事,秦浩说话速度慢,大部分都是她一个人在讲,丝毫没有自己身在一区阵营的觉悟,当面吐槽人家老大,也不怕挨揍。
“笑死,郑英鹏也就撑了不到五分钟吧,打不赢还学告状那招,说什么要回基地检举。”
他们还不知道郑英鹏和谢泯打起来的原因,只以为又是因为郑英鹏故意挑事。
颂寻在一旁听了半天,见谢泯完全没有反应,还是忍不住朝吴绘问道:“那会有影响吗?”
“写个检讨?”吴绘猜测,没当回事,谢泯在基地的位置少有人取代,只要基地还需要指望谢泯一天,那就不会真对他怎么样。
颂寻放下心来,才发现谢泯正侧头望着自己,当下立即扭头,头发都被甩了起来。
他还没能缓过来,不愿意接受那个抱着谢泯胳膊不松手,贪得无厌的丧尸是自己。
又是一天的赶路,这时候离基地已经很近了。
在发生郑英鹏那事后,谢泯没再将颂寻单独放在车里过,就算离开也会叫自己队里的人守着,全程维持到进了基地。
他们下了车,踏上由铁丝网组建的通道,弯弯绕绕地步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切都是陌生的环境,四周有持枪的守卫,高高的哨所上依旧是黑洞的枪口,在来来往往有秩序的人群中,颂寻不安地环顾了圈,没有发现谢泯的身影。
何冀靠近他,低声道:“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