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寻第二天醒来时头脑昏沉,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脑子断片了?
颂寻猜测自己可能喝醉了,整个人还有点迷糊,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房间里面没人,应该都下楼吃早饭了。
洗漱下楼后,颂寻拉开餐椅坐下,感受到目光的汇聚,茫然抬眼:“怎么了吗?”
季应禾冷哼了声,心疼地捋着自己头发。
花了大价钱保养的头发,昨天被许玳薅下来好几根。
历丞眼神幽怨,沉默不语。
都很不对劲,颂寻坐的不怎么踏实,发现黎笙全程垂着头,眼睛红彤彤的,似乎哭过。
这让他更加迫切想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996好心打开了同步弹幕。
【喝完就忘,可真是个渣男。】
【占完我君哥便宜居然还不满足,还把人家队友给调戏了。】
【又是抓手又是摸脸,给我都看不好意思了。】
【连同组的季应禾都没放过,勾人的小妖精。】
【大家要知道,我们玳玳除了花心点,好看点,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颂寻扶着脑袋,双目无神,心如死灰。
“他们说的是我?”
996:“我可以到网上找资源,需要重新回顾一下你昨晚的壮举吗?”
“谢谢,不用。”颂寻婉拒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眼神这么不对劲了。
颂寻情愿回到一无所知的时候,现在的他,不介意变成一条阴暗扭曲的泥鳅,随便找个缝隙钻进去。
自认为保守的颂寻无法接受在全网观众的围观下明目张胆调戏别人。
宿醉的难受感还残存在身上,少见没多少胃口。
颂寻双手撑着桌子,准备起身找个理由溜了,短暂逃避这尴尬的场面。
还没来得及行动,一个装着抹好果酱的面包盘子落在了手边。
时君侧头盯着他看:“吃吧。”
颂寻的椅子上像是有针在扎,第一个反应就是,时君没给他下毒吧?
惨遭调戏,所以决定在今天报复回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颂寻谨慎拒绝:“谢谢,我不怎么饿。”
“不饿吗?”时君理解地点了点头,又将自己早上调好的蜂蜜水递给他,“喝点甜的会好点。”
颂寻这次没了拒绝的理由,硬着头皮喝了。
心想着镜头面前,时君应该不至于。
刚吃完早饭,节目组那边便安排了人过来,宣布了今天积分争夺赛的游玩规则。
是有关于考验队友间默契度的,主持人出题,要求嘉宾同时快速回答,回答相同默契值加一分,根据最后默契值最高的队伍分配积分。
时君双手抱肩,显得尤为积极自信:“我们组先开始。”
颂寻被迫跟着站了出来,与时君坐在了答题区域。
主持人站在前头,对着事先设置好的问题问道:“同时说出一种黄色水果。”
时君:“香蕉。”
颂寻:“橙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觉得自己没问题,同时改口。
时君:“橙子。”
颂寻:“香蕉。”
主持人抽了抽嘴角:“抱歉,游戏规则不允许二次作答。”
历丞嘲笑:“给你们两次机会也答不对呀。”
时君脸色有些不好看。
主持人咳嗽了声:“场外其他人不要影响嘉宾答题。”
“第二问,旋转木马还是过山车。”
时君:“过山车。”
颂寻:“旋转木马。”
时君逐渐有些暴躁,问颂寻:“那东西不是小孩玩的吗,你凑什么热闹。”
颂寻摸了摸鼻子:“我也没多喜欢玩旋转木马,但过山车太刺激了。”
对比起来,旋转木马就眉清目秀起来了。
唯一的一次过山车经历,他在上头想象了有关于自己的上十种意外死法。
“答题时间不要相互交流。”主持人对着册子继续道,“榴莲还是螺蛳粉。”
颂寻:“榴莲。”
时君迟迟没有回答,表情纠结:“我提议换一题。”
他不愿意为难自己硬要选一个,两个都不喜欢。
主持人一时有些犹豫,无线耳机里传来导演大义灭亲的声音:“拒绝。”
接收到指令,他道:“由于其中一人未能及时答题,判定错误,默契值为0。”
怕时君要闹什么幺蛾子,主持人没给他说话反驳的机会:“现在回答第三问,奶茶还是果茶。”
这依旧不是时君接受范围内的选项,但为了得分,他忍了:“果茶。”
“奶茶。”脱口而出的瞬间,颂寻感受到了时君不善的目视,不需要多想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提前反驳道:“没人规定男生不可以喝奶茶。”
【第一次看到时君这么憋屈的表情,对不起我先笑为敬。】
【我愿将许玳称为君哥人生路上最大的克星,怎么办,我不想他俩拆队了,多欢乐呀。】
【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各位敢保证不会在手机里刷除男女朋友外别的帅哥美女?他只是比较纯粹不遮掩而已。】
【难道你们没发现时君在面对许玳时,整个人更鲜活生动,反正我是有些磕他俩。】
此话一出,引发了底下一堆的反对,但依旧无法阻止这类时不时冒出来的言论。
颂寻注意力都放在了答题上,没有发现弹幕的方向变了。
他最初想着要怎么避免时君积分反超黎笙队,不过最后下来发现自己多余想这茬了。
总共十道题,除了面条还是馒头上达成共识,其余完美避开统一选择,连主持人都叹为观止。
最后下台的时候时君满身的低气压,和刚上去时的志气满满形成强烈反差。
质疑完题目出的不合理后,他开始严阵以待盯着顾长清和黎笙瞧。
不过很快,时君认为自己不行别人也肯定不行的自信被打破,顾长清和黎笙两人意外的默契,满分十点默契值,他俩得了七点。
就连后面的历丞季应禾都得了四分。
第二轮是你演我猜的环节。
其中一方根据给出的关键字比划动作,让另一方队友猜测。
这一次时君没有冲动选择第一个上,而是先观察别人怎么进行吸取经验,另外还充当了监督员的工作职责。
指出顾长清答少了一个字。
答案是一句长歌词,其中做为助词的‘了’被顾长清忽略,主持人并无发现这点,被时君揪芝麻地点了出来。
成功将顾长清队计入的一分消除。
顾长清和黎笙两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五道题,最后两人猜对了两道,由于这一轮环节难度更高,默契值翻倍,统计得了四分。
时君不知道从哪恢复来的自信,竟然对颂寻道:“我们只要五道题全部答对,就不会被顾长清队压下去。”
这个‘只要’有待考究,颂寻顶着压力点头,下一秒,手上一紧,时君牵着他上前。
这个突然的举动太自然了,以至于直到时君松手,他也没反应过来。
但手心残留的陌生温度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幻觉。
主持人提醒了两次才将颂寻唤回了神,侧头看向写着关键字的面板。
他没空思考时君刚才的举动了,那或许是无意顺手的一个举动,现在更关键的是,他应该怎么将面板上的东西比划出来。
原地沉思了会,颂寻朝时君比了个四,代表答案字数,然后来到了一面白墙前,背对墙面抬手将自己头框了起来。
形成一个类似画框的架构。
见时君没领会意思,他才反应过来缺了什么,不露齿的弯了弯嘴角。
站在一米开外的时君身姿挺拔,宽肩窄腰,认真推敲思忖的模样高级又帅气,散发不可抗拒的魅力。
看着颂寻脸上展露出的那抹安详笑意,时君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接收到了颂寻要表达的意思。
斩钉截铁道:“灵堂遗照。”
根据颂寻展现出的安详和庄重,他不认为自己有猜测错误的可能,心里却不忘吐槽节目组不会做事,布置这样晦气的题目。
时君的四字答案回荡在屋内,清晰可闻。
颂寻嘴角的笑耷拉了下去。
“不对吗?”时君语气透着不应该呀的质疑,工作人员沉默地将白板面朝外转动。
蒙娜丽莎四个大字印在众人眼前。
时君脸上没了理直气壮的质疑。
主持人见气氛尴尬,开口道:“队友之间也可以相互替换位置。”
默契地,颂寻和时君不发一言交换了位置。
双方一致觉得自己能比对方做的更好。
不过在见到白板上的题目后,时君脸上神情不断变换,半天没有动作。
明明是检验队友默契的游戏,到他们两人身上却冒出了火气。
颂寻盯着时君遇到难题的表情,心里舒服了不少。
真以为他这边就很简单吗,也该让时君自己体会体会了。
刚这样想完,颂寻便见时君毅然决然朝自己走来,他不知道对方的突然靠近是要做什么,直到胸口挨了时君一拳。
力道不大,但颂寻完全没有准备,身体晃了晃,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
时君一愣,看向自己拳头:“也没用力呀。”
“你干嘛打我。”颂寻生气。
主持人现场维持秩序:“参与答题不允许说话交流。”
答题继续,时君为了让颂寻更好的明白意思,又给了他一拳,这次力道要放的更轻。
动作扭捏,有点僵硬。
他最后给颂寻比了个数字七的手势,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颂寻脑袋空空,直到工作人员抽出白板。
小拳拳捶你胸口,七个大字。
时君指着白板:“我难道表达的还不明显吗?”
颂寻沉默。
他算是知道时君最后一下动作的娇俏感是怎么回事了,无奈他就是没法将时君跟这几个字挂上关联。
接下来三局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时君前头吸取的经验成了笑话。
颂寻觉得是时君太有偶像包袱放不开,所以才导致零蛋。
时君觉得是颂寻反应迟钝,所以才导致零蛋。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安静地充满硝烟。
历丞和季应禾是最后上场的。
然后时君颂寻瞬间就沦落成了这两的反面对照组,输的一塌糊涂。
历丞季应禾异军突起,成了最后的黑马。
历丞他太能放开了,完全于脸面不顾,诠释了这个世界已经没了自己认识的人的真实呈现。
这么大个空间都不够他施展,像个抓耳挠腮的猴子。
五道题目全对,十分。
最后的结果是历丞队十四分,顾长清队十三分,时君队一分。
当主持人念出一分时,这个单位数无声中透着嘲讽。
本轮的积分加到了历丞队上。
现在的积分情况分布如下。
顾长清队:五分
时君队:三分
历丞队:两分。
距离两天后的积分选队友环节,似乎怎么看都是顾长清队胜券在握了。
主持人在这时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一天后,将是各位最后一场的积分争夺赛,在这场争夺赛中,你们中有人可能会得到意外的收获,进行逆风翻盘。”
节目组一向喜欢提前给观众们留下悬念,制造热度。
布完钩子后,主持人看向时君颂寻两人:“做为本次的落败者,依旧会有对应的惩罚。”
接着工作人员就把两人带走了。
“搞这么神秘。”历丞探头看着被推进房间的两人。
两分钟后,颂寻最先出来。
众人视线都投向了他脑袋上,炯炯有神。
颂寻瞬间有往回跑的冲动,无奈身后工作人员拦着。
他脑袋上顶着个朝天辫,中间还绑着个太阳花,走一步那黄色的小花就晃一下。
颂寻今天起来晚,没来得及上妆,脸上透着最为简单的白净,额前的头发全扫上去,扎了个小辫子后,少年感扑面而来。
有种邻家弟弟乖小孩的既视感。
历丞和季应禾最先围了过来,对着颂寻动手动脚,撸猫似的,颂寻躲都躲不及。
就连后头的黎笙都忍不住投过视线。
最后季应禾想起来什么,放过颂寻:“不对呀,时君呢。”
颂寻撇了撇嘴,他出来时时君还在里头负隅顽抗,誓死不从。
季应禾刚问出口,房门就被打开了。
看得出来,时君的激烈抵抗的确有些成效在,他的小辫子更加偏向后面,也没像颂寻一样系着傻兮兮的太阳花,只简单用黑绳绑着。
不像是惩罚,更像是进去做了个造型,有种潮流音乐人的酷帅。
尽管如此,时君依旧不开心,全程一张臭脸站到了颂寻身边,感觉受到不公平对待的颂寻撇过脑袋去。
这个画面感……
季应禾摸了摸下巴,脑中莫名冒出一个形容。
没头脑和不高兴。
季应禾确定自己没有贬低的意思,就是单纯蹿出的画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