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艳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人。
艳艳看到地上的雪团，她心里一紧，转身握住赵盼盼的手，“你先好好配合医生，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咱们一起给雪团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
这一天的事情，让赵盼盼筋疲力尽，看到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她连解释的心都没有。
可张艳艳的一句话，让她眼泪再度决堤。
是有人懂她的……
张艳艳安抚赵盼盼，把病房里收拾好，找了小箱子把雪团放进去。
等赵盼盼睡着，她又找医生护士问了情况，安排住院的一切事宜。
张艳艳忙完，就守在病床边，她怕赵盼盼失去了雪团，会想不开。
本想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在医院过夜，结果推送的热点消息接连弹到手机屏幕上，全是对赵盼盼的咒骂。
不明真相的人只觉得她是因为婆婆和丈夫要把她的狗送人，就要打掉孩子。
离婚，还对婆婆动手，污蔑丈夫家暴。
怎么看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有知道她和赵盼盼关系好的人，给她发消息求证。
张艳艳火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艳艳想骂街，但她一个人骂不过几万甚至十几万的网友。
想了想，她给一个律师朋友打电话。
“盼盼，醒一醒。”
赵盼盼睡的不安稳，被喊醒的时候，脸上还满是泪痕。
她不解地看向站在病床前的三个人。
张艳艳给她介绍，“舒雅，我们以前一起跟过妆的，这是她老公顾琛，是一名律师。”
见两人对她笑着点头，赵盼盼也打了招呼，“是找律师帮我离婚吗？”
张艳艳摇头，“你对网络暴力的伤害真是一无所知，现在网上发酵的事情如果不赶紧处理，你很快就会被人肉出来，前途会被毁掉的。”
赵盼盼想起网上那些明显被带节奏的话题，心里直犯恶心，这肯定是张军带人做的。
顾琛开门见山，“对方一步步引导网民的愤怒，而且制造的话题都很尖锐，明显有专业人士在背后指导，如果你还保持沉默的话，明天早上说不定就会有大批愤怒的网民冲进医院讨伐你。”
赵盼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几年被网暴致死的新闻层出不穷，连那些有名气有身份的人都会被逼死，她这个普通老百姓，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我该怎么做？”
顾琛很满意她的干脆，“第一，上网发声明，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第二，今天在医院受伤做的检查，以及你受伤的照片也公布出去；第三，对那些造谣者的账号发出警告和律师声明。如果舆论还无法控制，就需要起诉，下律师函。”
赵盼盼点头，在几个人的帮助下，一一照做。
顾琛得知她在遭受家暴后坚持报警立案和找妇联寻求帮助后，表示赞许，“故意伤害在没有造成重大伤害的时候，也只能关押一周，给予警告，所以我建议你们和解。”
赵盼盼就是不想跟他们和解，才坚持立案的，现在和解，她之前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顾琛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要出具一份检讨书，对你的人身伤害进行赔偿，还要公开道歉，否则你就不出具谅解书。还有，妇联那边我会让律所同事去催促，等所有证据到齐，直接起诉离婚。虽然诉讼审理时间需要三到六个月，但是只要确认感情破裂，坐实对方家暴，胜诉概率很大。”
赵盼盼心里的石头卸下，她最怕的就是和张亮一直扯来扯去，更怕离婚冷静期的这一个月，张军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顿了顿，顾琛提醒道：“不过最好能达成共识，速战速决，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一般人不会想要耗费时间精力打官司的。对了，你们有财产上面的争执吗？”
不牵扯财产的话，这种情况下离婚并不难。
赵盼盼想起家里人说她倒贴的话，“房子是我们结婚后买的，但是张亮这些年的工资都是一分为二，一份给他妈养老，一份用在家庭日常开销上，所以买房子的钱，大部分是我婚前的积蓄，和婚后的工资攒出来的。”
顾琛皱眉，这样的话，就棘手了。
但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意愿，“你想追回吗？有什么可以证明的途径？”
张艳艳气得不行，“当然要追回！你是不知道盼盼工作有多拼，从十八岁出来工作，就被她爸吸血，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不能便宜了那渣男。”
舒雅在一旁安抚张艳艳，“一般情况下，婚后两个人的财产都是搅和在一起的，谁都说不清是婚前的还是婚后的，即便拿出证据证明是盼盼一个人赚钱买房，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张亮有资格分走一半。”
张艳艳忍不住爆粗口，“婚姻法是保护男人的是吧？”
顾琛揉了揉眉心，处理这种离婚案件，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目光落在赵盼盼脸上，等着她的回答。
赵盼盼拧了拧眉，“张亮的工资卡是在他妈手里，每个月他妈收到工资后再给转他生活费，他妈一直在老家，应该好查到流水。至于我，婚前的积蓄都在一张卡上办的定期，中间没有动过，结婚后的积蓄是存在另一张卡上，买房的时候也是刷了这两张卡。我觉得证据都是有利我的，我向追回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哪怕只有婚前的积蓄也可以。”
顾琛意外，跟她再一次确认，“所以你婚前的积蓄，从结婚后，唯一动的一次，就是买房时候？”
赵盼盼努力回想了一下，点头，“确定！”
“很好。”
顾琛推了推金丝眼镜，掏出一张名片，“赵小姐，明天我的助理会来找你签合同，带你转院，其他的事情，我会全权代理，你安心养身体就好。”
张艳艳送舒雅和顾琛离开，很是感激，“谢谢啊，这么晚劳烦你们跑一趟。”
她本来只是想打电话咨询一下网暴的事情怎么处理比较好，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过来了。
舒雅冲张艳艳微微一笑，“都是女人，我也经历过这么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