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绣听得热血沸腾，心中对医学的那份崇高敬意似乎一下子找到宣泄口，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程高远无奈地摇摇头，下菜，用公筷给两位女士夹菜。
一顿饭吃下来，赵盼盼和程锦绣都会喜月月子会所充满期待。
程锦绣也正式成为喜月母婴护理部主管。
“找到我你可算是找对人了，医学院毕业的护士我认识老多了，不是每一个医学生都有进入三甲医院的机会，入编的名额也有限，咱们设立的这个岗位，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总比学了五年医之后，再去考教师编，去做销售，甚至是服务员好得多。
一个程锦绣，解决了喜月专业的医护团队。
赵盼盼觉得自己真是赚大了，如果不是大家都吃的肚儿圆，她真的很想再叫几个硬菜。
程锦绣干脆也不再跟着哥哥去医院，直接就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去了，她热血沸腾想把这个事儿赶紧定下来。
加上主管这个位置，她有更多的责任承担，必须要完善整个部门的运行规章制度，医护和其他岗位是有很大区别的，光是定期考核这一点，就够让人头大一阵。
赵盼盼还要拿其他的检查报告，就搭程高远的便车回医院。
拿了检查报告，赵盼盼去自己的医生办公室外排队，让她没想到的是，虚掩的门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医生，我这个年纪生的话，风险大不大？”
周香萍声音里满是喜悦。
医生皱眉，“阿姨，您今年都60了，咱先不说孕期的辛苦和生产的风险，也不说孩子的体质和发育风险，就说您这个年龄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孩子怎么养大？”
在当奶奶的年纪生孩子，这事儿怎么都炸裂。
但产科医生见过更炸裂的事情，此刻还算是理智的给周香萍分析。
“没事的，我儿子可以帮我养这个孩子的，这可是他的亲弟弟妹妹，最好是个弟弟，多子多福。”
产科医生三观碎一地，“你儿子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啊，以后这个孩子跟您孙子孙女一起长大，孩子内心也会自卑的，上学的时候别的家长和您的差距，会让孩子……”
“哎我说你这个遭瘟的医生！”
周香萍听着听着，反应过来医生是想让她打胎，瞬间火大，“你们医院是有流产指标还是啥，你咋光说这不行那不行，我自己乐意生你管得着吗？孩子来都来了，这是老天爷给的福分，打了之后，福分都没有了，是要造孽的，你张口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怕遭报应啊！”
周香萍气得嗷嗷叫，“黑心医生，黑心医院，你们这种人是死了爹妈喝西北风长大的，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我儿子给我养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要不我生他干嘛！”
周香萍骂骂咧咧往外走，不少在门口听的人下意识回避，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赵盼盼侧头，用检查单子挡住大半张脸，她没想到居然会在产科遇见周香萍，一点不想被认出来，毕竟现在的肚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但周香萍还是看过来了，四目相对那一刻，周香萍满脸震惊，但碍于身边的老头，她压下好奇和惊讶，愣是没有喊出赵盼盼的名字。
“妈！你怎么在医院，身体哪儿不舒服？”
张亮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发现周香萍不在家，打电话问，周香萍说她去医院了，张亮还没问怎么回事，周香萍就嚷嚷着到自己的号把电话给挂掉。
张亮听到是b超室的叫号，就直奔医院，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产科。
“儿子，给你说个好消息，你要当哥哥了！”
周香萍一脸喜色，张亮满脸不解，但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满是同情，他浑身不舒服，“你说什么呢妈！”
周香萍把检查单递到张亮面前，“我是说，你要当二哥了，妈要给你生个弟弟！”
轰——
五雷轰顶！
张亮看着单子，石化在原地。
他妈六十了，都当奶奶了，现在要生孩子？
周围响起议论和嘲笑的声音，这种指指点点让张亮浑身不舒服，他下意识开口，“妈，别开玩笑。”
周香萍大嗓门嘞嘞起来，“谁跟你开玩笑，我就是怀孕了嘛，你王叔叔常年健身，老当益壮，都怀两个月了，要不是我最近反胃吃不下东西，你王叔叔坚持要来检查，我还不知道呢！”
一旁的“王叔叔”呵呵笑着，显然对自己的实力也表示满意。
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张亮看过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下一秒，他忽然在人群中看到努力低头降低存在感的赵盼盼。
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别说了，赶紧回家！”
张亮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拉着周香萍就往外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最不想让看见的人，就是赵盼盼。
他不想承认赵盼盼离开他之后，过的越来越好，而自己离开赵盼盼后，一无所有，日日在底层挣扎。
如果曾经不是赵盼盼挡在他面前，又蠢又坏的母亲，精于算计的兄嫂，早就把他吃的渣都不剩。
他无数次想过自己和赵盼盼重逢的场面，他要扬眉吐气，要从容得体，让赵盼盼后悔她的决定，也让赵盼盼知道他有能力在任何时候光芒万丈。
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在最没脸的时候，遇到了赵盼盼。
张亮甚至都没有想过，赵盼盼为什么会出现在产科，他的眼神看清赵盼盼之后，简直不敢多看一眼，就侧过头去。
无能的人，从来都只是他。
周香萍想挣脱张亮的手挣脱不开，就扯着喉咙骂起来，“你个小兔崽子，我现在还怀着孕呢，你还拉着我这么跑，你混蛋吧你！”
老王也在后面追，“别弄疼你妈妈了，你这孩子，轻点。”
张亮步子越走越快，他怕自己会像个疯子一样面对自己的母亲，被赵盼盼看到的话，他只会更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