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第一时间走到言酌身边，语带关切，“你没受伤吧？”
她话音刚落，还没等到言酌回答，玄英先不高兴地打断了。
“你不问问你师父受伤没有，问他一个压根就不会死的魔头？”
姜晚：……
她认怂，乖乖跑到玄英身边，抱着玄英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哎呀师父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嘛！”
言酌：……
碍于姜晚的身份，言酌还是第一次向别人道谢，语气难免生疏，“多谢玄英长老出手。”
“我出手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晚晚。”玄英语气平淡，再次看向他，眸光锐利，带着些许探究。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当年你……”
言酌不解，“我和玄英长老见过？”
玄英摇头，“我们不曾见过，但你应该记得落云宗的那位江宗主，江穗岁。”
江穗岁？又是江穗岁？
姜晚好奇看向言酌，对方眼神仍是困惑。
“我与那位江宗主并没有交集，更未曾见过。”
玄英一贯冷淡的表情难得出现讶异，却很快遮掩了下去，“抱歉，是我记错了。”
“玄英长老有话不如直说。”
言酌追问的语气冷厉，姜晚清清嗓子，冲他使了个眼色。
态度好点呀，这可是她师父，还是修为目前在你之上的大佬。
玄英并不在意，只是冷声拒绝，“事关落云宗的隐秘之事，恕我无法告知。”
隐秘？
言酌和江穗岁之间能有什么隐秘？
在那个江穗岁的梦境里，明明他也说过和江穗岁从没有打过交道。
玄英抬手摸摸姜晚的头，眼神爱怜，“晚晚我带回落云宗了，你现在的法力大不如前，我不放心她跟着你。”
姜晚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她连言酌的法力都能看出来？
【宿主，你争取一下呀！】
【到时候你的法力一直不恢复，她就一直不让你见晚宝了！】
玄英像是料到他会反驳，不等他开口就先警告道。
“各宗门近日本就在追查妖魔的行踪，你和那三个妖怪打了这么久，妖气魔气冲天，他们很快就能查到这里。”
“现如今你的法力连我都敌不过，更何况那些对你恨之入骨的宗门？”
“你是不死不灭之身，最多只是再被封禁千年，可晚晚不一样，她是血肉之躯，修为不高，跟在你身边定会被牵连。”
话到末尾，玄英还是忍不住刺一下他的心。
“你一定也不想让晚晚跟着你，遭受整个修仙界的唾骂，再沦为你们逐杀之间的祭品吧？”
言酌脸色一白，那些没开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哇丢！姜还是老的辣啊！晚宝师父是懂怎么扎心的！】
【可你要是再被封禁千年，出来后就没有晚宝了……】
姜晚悄悄看向他，无言的静默中，两颗心不约而同地难受起来。
她要是走了，她对言酌的好感度提不上去，他的法力就会停滞不前。
她如果留在他身边，好感度涨上去，他的法力就能多恢复一些，也不用被封禁。
可他的法力涨上去，又变成了千年前那个所有修士联手都难敌的大魔头，她那肃清妖魔的任务怎么办？
现在好像连天意都在逼她，必须立刻在回家和言酌之间选一个。
大概是姜晚的脸色太过于难看，言酌抱住她的肩，开口嗓音涩然，“不舒服么？”
玄英皱眉推开他，伸手探向姜晚的丹田，嗓音着急起来，“方才是不是用了灵力？都说了你内伤初愈，切不可逞强！”
姜晚的眼神还牢牢挂在言酌身上，她的心乱得厉害，声音也气弱道，“师父，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玄英扶着姜晚坐上琉璃叶，给她把斗篷又裹紧了些，带她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先落脚。
那缕魔气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们身后，心中也是纠结。
【宿主，你别被她的话吓到了，丈母娘看女婿就是这样啦，骑着鬼火的黄毛拐走了自家的宝贝女儿，谁能高兴？】
【你们现在已经是互相喜欢了，接下来好感肯定升得很快！】
【你只要苟住这段时间，等法力恢复了，你肯定可以保护好晚宝的呀！】
“可如果这段时间，那群修士找来了呢？”
言酌平静道，“如她所言，以我现在的法力根本护不住姜晚。”
他的确想尽快恢复法力，没人比他更急迫，可他不能拿姜晚的命冒险。
一个修士和魔头混在一起，本就是不耻，她在玄英心里是宝贝，但在整个修仙界却是微不足道的存在，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
好一会，那道低冷的嗓音才传来，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让她回落云宗吧。”
姜晚听得心头生寒，眼眶里的莫名泪意上涌，坠着她的心隐隐作痛。
可这不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走向么。
她和他撇清关系，不再纠缠，她安心琢磨回家的办法。
可现在他主动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甚至是放弃复仇，为她牺牲，不惜再次被封禁千年，这种感觉就变味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玄英没管身后跟过来的言酌，扶着姜晚上楼进房，他自觉进了隔壁那间。
“你才下山多久，跟他认识多久？感情就好到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门刚一关上，玄英就毫不客气地数落起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忿忿。
姜晚慢吞吞爬上床躺平，沉沉叹出一口气，“当时那情况，他一个人也打不过三个妖怪，我只能帮他尽力拖延嘛。”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
玄英的话生生止住，脸上余怒未消。
“怎么？什么怎么？”
被玄英这么一打岔，姜晚成功转移注意力，好奇问她，“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位江宗主，她……和言酌认识么？”
玄英给她温着茶水，面容冷沉，一副不愿多说的语气，“不认识。”
不认识？可玄英之前的反应，似乎他们是认识的。
她的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父，落云宗的隐秘之事不能告诉言酌这个外人，那能告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