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会被杀的这五个人里面,王少无疑是最醒目的存在,他虽然不是黑龙会的重要人物,但他的身份却有些特殊。
王少是段小楼的小舅子,也是王蓁蓁唯一的弟弟。
段小楼就是黑龙会的老大,其实近些日子他的心情是很不错的,老来得子,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一件大喜事,何况这还是他第一个儿子,简直爱若珍宝。
王蓁蓁最近同样很开心,她不仅是段小楼最宠爱的小妾,还刚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母凭子贵,现在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段小楼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她摘下来。
当然,王蓁蓁不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她家世清白,知书达理,本是一名小家碧玉,要不是她父亲染上赌瘾,最终不得不拿她抵债,她绝不会嫁给段小楼这样的人。
开始的时候,她也抗争过,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开始明白一个道理,生活就像强奸,与其苦苦挣扎,不如躺下好好享受。
相比于段小楼那些出身风月场的女人,王蓁蓁的到来,就像是一股清流,让他无比的迷恋。
论真实年纪,段小楼今年已经七十九岁,好在他的修行天赋还不错,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逍遥境,这让他看起来并不显老。
除了早年的那些打打杀杀,黑龙会稳定之后的这几十年,他一直都很懂得保养。每天保持好心情,就是他驻颜的良方。
不过,段小楼今天的心情实在没办法好起来,他的小舅子被人杀了。
王蓁蓁最重视她这个弟弟,远远超过了那个将她卖掉的赌鬼父亲,可是现在,她最疼爱的弟弟却被人杀了。
段小楼甚至不用想都知道,王蓁蓁一定很伤心,她不开心了,段小楼自己就很难开心起来。
他有些不敢去想,回家后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堂堂黑龙会的老大,突然有了一种有家难回的感觉。
他已经有预感,今晚自己只能睡地板,想要看一眼儿子都会是大问题。
一想到这些烦心事,段小楼的目光就越发冷峻,望着大厅内闹哄哄的一片,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突然,段小楼一声怒喝:“行了,不要再吵了,废话不用多说,直接表态,要不要和巨鲸帮开战!”
此话一出,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就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表态。
这么多年来,大家已经很少见段小楼发怒,但今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这似乎也代表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在座的各堂堂主,大多是跟着段小楼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他们对自家老大的家事,多少都有些了解,明白王蓁蓁弟弟的死,肯定难以善了。
可是他们很清楚一个道理,王少并不是他们的小舅子,而且他的死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利益。
为了这样一件事与势均力敌的巨鲸帮开战,是不是值得,这似乎是个让人深思的大问题!
大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人表态。
不表态!有时候代表默认,有时候代表无声的抗争,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后者。
段小楼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这时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黑龙会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黑龙会,段小楼也不再是那个一言九鼎的段小楼。
黑龙会创建几十年,这些堂主们已经过惯了好日子,猝然与巨鲸帮开战,无疑就意味着流血与牺牲,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当年在街头刀口舔血的日子已经太久远了,现在大家都是拖家带口,有了大宅子,也有了美人相伴,年轻时的血性早就消弭殆尽。
段小楼面色阴沉,成为黑龙会老大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他甚至能感觉到,一旦他强行决定与巨鲸帮开战,现在大厅内这些他曾经的兄弟,很多人都将站到他的对立面。
若真是这样的话,黑龙会内忧外患,他必败无疑。没人站出来反对开战,不过是慑于他段小楼几十年来的威望。
黑龙会有三位逍遥境,号称三龙。
大龙段小楼,二龙孙大柱,三龙丁侠贡。
他们三人曾是生死之交,段小楼是会长,其余二人是副会长,孙大柱负责攻城掠地,丁侠贡负责经营这个地下王国。
二人是段小楼的左右手,是真正生死与共的兄弟,可以说,没有孙大柱和丁侠贡,也就不可能有他段小楼的今天。
可是这一刻,孙大柱和丁侠贡都保持沉默,他们的年纪比段小楼差不了多少,若只看外貌,他们甚至还更显老。
沉默了良久,丁侠贡终于开口,他不能不表态,因为段小楼的目光至少已经在他身上停留了十多次。
“大哥,几名弟子的死,还不至于闹到两大帮会开战的地步,我倒是认为,有两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段小楼没有说话,只是依旧面沉如水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又像是早就已经猜到他会怎么说。
丁侠贡继续道:“第一,我可以采取对等原则,同样也杀他们几个人,这种报复的方式最直接,但后果是以后双方的兄弟再想过河,只怕会遇到不小的问题。第二,由我出面,直接找巨鲸帮的人谈一谈,让他们限期交出凶手,不过,若是他们不答应的话,最后可能就免不了一战。”
丁侠贡的建议刚说出来,这次不等段小楼表态,各位堂主已经纷纷表示认可。
谁都明白,只要双方的高层不动手,这场大战就打不起来。只要不是全面的开战,一些普通弟子的死伤,堂主们并不在意。
段小楼盯着丁侠贡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诸位堂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老三不愧是我们的智囊,问题考虑得很周到。”
他看向孙大柱,问道:“二弟,老三刚才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一直闭目养神的孙大柱,好似刚刚睡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笑着摇摇手。
憨笑道:“老大,这事你别问我,我是个粗人,只知道打打杀杀,你们做好了决定,我负责执行就好。”
“二弟啊!几十年了,你这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哈哈!”
段小楼从高椅上走下来,开始在大厅内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