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寻没说话,宋玉一脸央求:“帮帮忙啦,体育课我请你吃冰淇淋。你也清楚我英语烂透了,真不想再去办公室,又被老师一顿教训。”
“……行吧。”
夏寻呆呆地接过她的作业本。
“太好了!”宋玉开心地跑远了。
戚睆程抱着胳膊,悠然一笑:“这下清楚了吧?是我没交作业,还是鬼没交作业?”
夏寻仿佛听见了打耳光声,啪啪啪,清脆地拍在她脸上,脸颊渐渐泛红。
这辈子,她都没这么尴尬过。难道戚睆程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夏寻知道戚睆程正盯着她,却找不着台阶下,道歉也开不了口。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他桌上未完成的英语题,心中有了主意,收起尴尬的表情,弯腰靠近,乌黑的发丝轻轻拂过他清秀的脸庞,两人距离极近,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特有的少女香气。
夏寻努力摆出一副热心认真的样子,拿起他桌上的笔,关切地问:“哪题不会?”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戚睆程被她的举动触动,忘了之前的争执,声音竟有些紧张:“都不会。”
于是夏寻便认真细致地给他讲起题来。
她说了什么,戚睆程根本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她偶尔拂过他脸庞的长发上,脸上痒痒的,心也跟着痒痒的。她离他那么近,那么近,他拼命抑制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自那之后,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戚睆程开始每天交英语作业,而夏寻,每当戚睆程在后面踢她的椅子,她就会转身,为他解答英语难题。
“这是我整理的易错题集,你先看看。”
夏寻一回头,就看到周小檬两眼放光,狡黠地笑着:“果然被我猜中了。”
夏寻一脸茫然:“啥?”
周小檬:“还装蒜。老实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夏寻:“……”
周小檬满脸激动:“快说快说!牵手了还是亲亲了?”
夏寻:“……你能不能清醒点,别整天胡思乱想。”
周小檬:“你敢说你们没在交往?”
夏寻:“……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吗?”
周小檬眨眨眼,问:“跟后面的帅哥谈恋爱会无聊?你知道多少女生嫉妒你吗?”
夏寻生气:“谁谈恋爱了?”她极力否认,脸却莫名泛起了红晕。
周小檬撇撇嘴:“早恋就早恋嘛,有什么大不了。咱们班不也有好几对。”
“我不会早恋的。”夏寻突然坚决地说。
周小檬正要反驳,却见夏寻一脸认真,刚才少女的羞涩已荡然无存。
她坚定地说:“我只想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不让任何事情干扰我。”
“夏寻……”
周小檬了解夏寻的家庭情况,便不再八卦她和戚睆程的事。
夏寻每天九点上班,通常七点就起床,选择住在这里的一个原因是附近有个公园,步行十分钟即达。除非天气不好,她每天都去公园跑步,像她这样的上班族,一旦坐在办公桌前,几乎一整天不动。久而久之,容易气血不通,身体问题接踵而至。健康最重要,她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唯一的亲人。因此,她宁可早上少睡一小时,也要坚持每天跑步半小时,出一身汗,回家后再洗个温水澡。如果不是要见客户,她通常只涂个口红就出门。
她八点十分离开家,住的地方在老城区,没有地铁。步行五分钟到公交站,乘坐303或108路公交车前往地铁站。
大约八点五十,她会到达公司。
早餐在公司楼下的早餐店解决。作为主管,她有自己的办公室,拿着早餐坐下,正打算打开装南瓜粥的袋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夏主管,周经理让你一来就去他办公室,有事找你。”
“好。”
周总经理是个五十二岁,头顶微秃的白胖中年人,夏寻刚入职时就是周总带的,受过他不少指点,两人既是师徒也是朋友。
“周总,您找我?”
夏寻刚进经理室,老周就扔过来一叠文件,喊道:“你怎么做事的?”
夏寻抱着散落的文件,一头雾水:“怎么了?一大早就这样,我早餐还没吃呢。”尽管老周一脸严肃,夏寻却不以为意。因为老周就是这样的人,对事不对人,你做得好,他会毫不吝啬地表扬;但如果你工作出错,他也会在公司大会上,当众不留情面地批评你。
老周鼻孔里哼哼了一声:“你还有胃口吃?你是怎么惹恼兰总的?他们公司今儿个打电话来,说要解除合约,撤回投资。”
夏寻愣住了,“解除合约?撤资?这怎么可能?合同都正式签了,说解就解?开玩笑呢。不用赔钱的吗?”
“人家愿意赔。”
夏寻急了:“这赔钱就能解决的吗?那批设备马上就要从德国运回来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我怎么跟德国厂商交代?这不是存心整我嘛?”
老周斜了她一眼:“这得问你自己了,怎么得罪的兰总。兰总说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但明示暗示的,就是不想让你再负责这个项目了。”
夏寻背后一阵冷汗,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哪里让兰总不满意了,那好吧,我不当这个项目负责人了,换公司其他人接手总行吧。”
这个大项目她前前后后忙了大半年,从零开始,一步步推起来的,如果一切顺利,年底她能拿到一笔相当可观的奖金。现在要是换人负责,她就等于白忙一场,啥好处也捞不着。可眼睁睁看着项目要黄,自己的心血就这么打了水漂,夏寻实在不甘心。
老周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跟我说没用,得兰总同意才行。”
夏寻:“行,我这就亲自去问。”
夏寻回到自己办公室,把要用的文件一股脑塞进包里,早没了吃早餐的心情,风风火火地出了公司,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钟氏集团。
“您好,我是蓝思生物科技的夏寻,夏主管,有点事想找你们兰总谈谈,兰总在吗?”
夏寻站在钟氏集团一楼大厅,对着前台小姐礼貌地笑着问。
前台小姐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吹着空调,涂着指甲,听到有人询问,抬头瞥了夏寻一眼,又低头继续她的美甲,慢条斯理地说:“想见我们兰总,得提前预约,小姐您预约了吗?”
夏寻:“没预约。”
“那抱歉了,我们兰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但我有很重要的事,麻烦您通报一下,就说蓝思生物科技的夏寻……”
“说了没预约就不能见我们兰总。”前台小姐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们兰总时间宝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请回吧,别影响我们工作。不然我只好叫保安了。”
“好,我明白了。”
前台小姐放下指甲油,抱起胳膊,冷冷地看着夏寻离开。心里暗暗嗤笑,竟然还有出门不化妆的女人。她每天都要精心打扮,而那个女人虽然长得清秀,但肯定是故意素颜,好让人夸她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好看,更容易吸引男人注意。
夏寻此刻满脑子乱麻,这是她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大危机。
她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往外走,差点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那男人停了一下,回头喊道:“夏小姐?”
夏寻也转头:“沈先生?”
沈溪南笑了,双手插在裤兜里,悠然道:“真巧,在这儿遇见了。”
夏寻也笑了笑,没说话。
沈溪南见她一脸愁容,好奇地问:“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夏寻心中一动,或许这个沈溪南能帮上忙。她刚想开口,一个人影突然插到了他们中间。
“沈先生,您来了。”
是那个前台小姐,此时正对着沈溪南笑得热情洋溢:“沈先生是来找我们兰总的吗?兰总还在美容院做护理,可能要等一会儿。”
沈溪南淡淡回应:“我不是找你们兰总,是找张经理。”
“是是,我马上给张经理打电话让他下来接您。”前台小姐挡在夏寻前面,极力想吸引沈溪南的注意,“我给您泡杯茶吧,您喜欢喝什么茶?”
沈溪南眼神微露不悦,他当然明白前台小姐的小算盘,但他显然对在这里偶遇夏寻更感兴趣,便随口说:“随便。”
不等前台小姐再多言,他绕过她,站到夏寻面前,笑道:“夏小姐,我们去那边沙发坐坐吧。”
“好。”夏寻也微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