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却突然语声一止,捉住她的一只手腕,很用力地扯着她的身体朝前面走。
夏寻被他拉得脚步踉跄:“要去哪里?”
林越没有回答,拉着她离开海滩后,又把她塞进了那辆蓝色布加内。
她刚扣好安全带,车子就飚了出去,如一支离弦之箭。
林越将油门踩到底,那样疯狂的车速又一次让夏寻感受到了惊慌失措,他是故意将车子开那么快,想让她像少年时那样因为害怕尖叫起来,可夏寻尽管已经被吓得手脚冰凉,脸色渐渐发白,却始终倔强地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时,车子终于停下,夏寻如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林越打开车门下车,身子倚着车身,又开始抽烟。
夏寻待自己情绪完全镇静下来,也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不知身处何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一片山林,已远离了城市喧嚣,空山寂静,远处山脚下有村庄亮起稀稀落落的灯光。她抬起头来,今晚没有星星,月光也暗淡,可远离了城市的天空格外澄澈空明。
夏寻静静看向林越,他高挺修长的身影屹立在黑夜中,当他抽第二根香烟时,她开口了:“你车技比以前好很多了。”
“哼。”林越声音带着微微的讥讽:“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夏寻声音停顿了一下,温声说:“过去很多事情我从未忘记过,我并非没有一点良心的,林越。”
林越本来是背对着她抽烟,突然转过身来:“怀念吗?”
“呃……”夏寻抓了抓头发,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问我怀不怀念高中时你带着我无证驾驶吗?”
林越不置可否。
“……”
夏寻沉默了。这有什么值得怀念的?难道怀念她第一次坐他的车,他开车的技术烂得把她给开吐了吗?
夏寻望着他的眼神变得有点幽怨:“莫非你很怀念?”
林越不语,只是唇角扬起的弧度表明他心情正在好转。
夏寻:“……”
那个时候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
一场高三摸底考试结束后,因为之前有学生不堪高考的重压闹跳楼,学校领导们也怕把学生管得太严真闹出事情来,所以放了三天假。
夏寻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周小檬挽着她一只胳膊,开心地说:“夏寻,终于可以去玩了!”
夏寻瞅她一眼:“你又不回家?准备去网吧打游戏?”
周小檬晃晃她胳膊:“要不要一起去打游戏?晚点回家?”
夏寻还未答话,一个别班的男生突然跑进教室里来冲她喊:“夏寻!你还没有回家吗?”
夏寻认得那个脸上长着几颗青春痘的男生,322班的,叫庞博,之前帮她传话给林越。
夏寻:“有事吗?”
“有啊。”庞博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老大也没回家,在楼下公告牌那里等你呢!”
夏寻:“他等我干嘛?”
“学校终于放假了,当然是一起去玩啦。”
周小檬眼睛霎时一亮:“好呀好呀!我们一起去玩!”说着,就拉着夏寻一起出了教室,下教学楼。
林越站在校园公告牌旁的树下,等了一段时间,脸色有点不耐烦。庞博跑过来,手指了指后面跟来的周小檬和夏寻。
周小檬松开夏寻的手,一蹦一跳地跑到林越身旁,两只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问:“帅哥,放假了,准备去哪里玩呀?”
林越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咋咋呼呼的女生老是跟在夏寻身边,跟个小尾巴似的甩不掉。
“你们去哪里。”他虽然是在回答周小檬的话,眼睛却望向慢慢走来的夏寻,微扬起下巴,喉结滚动了一下。
周小檬:“我们准备去网吧打游戏呢。”
夏寻有点懵,突然觉得去网吧打打游戏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错,于是对林越说:“你要去吗?”
“去就去吧。”林越说,依然一脸的又酷又拽。
一起出了校门,夏寻有点口渴,就进了路边一家小卖部买水,林越也跟了进来。
周小檬本来也想一起跟进去,却被庞博一把拉住,嬉皮笑脸地说:“那边有卖章鱼小丸子的,我们去看看吧!”然后将她拖走了。
夏寻打开冰柜,望着里面花花绿绿的饮料,问身旁的林越:“你要水还是饮料?”
“水。”
“嗯。”夏寻回首朝他展颜一笑:“是应该多喝水哦,饮料喝多了不健康,林越。”
少女笑靥如花,林越眼睛定格在她脸上,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夏寻从冰柜取了四瓶矿泉水,一共六块钱,要结账时,林越突然伸出手来,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粉红钞票。
店主是一个满头银发、弯腰驼背的老太婆,她两只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张百元钞票,眼睛凑到钞票前瞅了好一会儿,抬起头,迟疑地问:“小伙子没有零钱吗?”
“你怕我拿假钱蒙你吗?”林越脸色有点难看。
老太婆讪笑。
“有有。”夏寻连忙拉开书包拉链,“我有零钱,奶奶,一共六块钱是吧?”
“是是,六块钱,小妹妹。”老太婆说。
夏寻正想从书包夹层掏钱,林越却挡住她拿钱的手,冷哼一声:“老子从来不花女生的钱。”
夏寻:“……”
她很无语地望了一眼突然大男子主义发作的林越,他不想花女生的钱,难道就忍心为难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奶奶?
刚刚考完试,夏寻只想放松一下心情,缓解高考带来的压力,实在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林越吵架。她快速从书包里找出一张五块钱钞票和一个一块钱硬币,放在桌上,把水装进书包里,把那张崭新的粉色钞票塞进林越黑色长裤的口袋中。
“走吧,我们去打游戏。”
林越样子看着很不爽。
夏寻干脆拉着他的手走出小卖部。
周小檬和庞博也买了章鱼小丸子回来了,夏寻将水分给众人,大家在路边吃完章鱼小丸子,然后打出租车去网吧。
上出租车时,后排能挤三个人,周小檬先上,夏寻随后,庞博自觉地拉开副驾驶位,和司机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