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綦晟再能洞察局势,趋利避害,从布衣一路爬到现在,他也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楼君泽到底是怎么绝处逢的生?
綦晟轻声却又笃定的说道:“淮安不敢不答应,否则谋害镇北侯的事一旦传出去,谁都逃不了被天下人讨伐的境地,我们手里可还有当时联络的证据,本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卸磨杀驴,没想到猝然宫变,还有,派人去京都,我们效力过丞相,如今他已然登基,总不好不管这些旧臣,而且他和太子可是死敌……”
……
他果然联络过淮安,谋害过镇北候,就是那个和丞相里应外合过的人。
屏幕外,
洗砚气绿了脸,
奎山砸了桌子,
千里怒的抖啊抖,
周文书的胳膊抖来抖去都没人能分神看见了。
所有人凝神静听着綦晟自以为隐蔽的密谋的一切。
楼君泽:“可以开始拿人了!”
早就等着急的人呼啦啦的冲了出去,个个都专门拿了自己最趁手的兵器。
……
五条街之外的綦府今夜颇不安宁,各房屋里灯火明亮,主子们来回走动,脚步匆匆,
一个重要的消息开始在府里流传,就是管家招供了老爷了不得的事情,消息传回来让大家带着紧要的东西跑。
有人信了,有人没信,有人慌乱,有人镇定,有人觉得不可能,
出府的主路上,綦老夫人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一个小箱子,被丫鬟婆子扶着,带着几个小孙子,要去上外院已经驾好的马车。
疾步走动之间,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绊到了老夫人的脚,她突然往下摔去,几个婆子为了扶住她拉住她的胳膊,使劲拽着她,她人虽然没倒,但箱子却咕噜噜滚到了通往外院的门口儿。
她赶忙去捡,可一只金丝绣云纹山河的玄色皂靴已经踩在了箱子的上面。
“老夫人的宝贝是什么?”楼君泽问。
几人惊愕的抬头,便发现内外院儿相连的门口儿站着楼君泽,几个武将走进来刚刚停下脚步,而更外面的外院,一排排的持刀武卫正在拿着锁链冲进来,喊叫声才刚刚响起来,家丁护院们便被按在了地上。
楼君泽危险的目光艳潋。
“殿,殿下……”
“这,这是……”
“……”
他松开了脚,
綦老夫人正打算上前去捡,千里上前,一刀砍掉箱子的锁头,用刀尖儿挑开了箱子。
里面露出十几个印信和一对虎符,以及半箱子的书信。
綦老夫人就算在后宅生活了一辈子,她也知道这一箱子印信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还有镇北侯死后,北境传闻就丢失了的虎符。
这可是自己儿子綦晟交给自己千叮咛万嘱妥善保管的身家性命。
现在要人命啊。
綦老夫人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千里已经挑开了箱子里的一封信,趁着烈烈的火把能勉强看清几个字,里面写丞相密令,除掉镇北侯,顾家六子,淮安兵马秘同武城云云……
顾家的忽然轰塌,除了镇北候忽然暴毙,中军调令瞎指挥害死顾家五子,还有淮安兵马忽然出现在北境拿圣旨抄家这事谁不知道?
现在跟淮安联络的密信出现在綦大人的府里,还有这一箱子的私印和虎符,这代表着什么,这全部都是铁一样的物证。
原来綦晟就是那个谋害镇北侯顾老将军的人。
“天呐!”
綦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这次是真的晕了。
几个府官和大人摇了摇头,愤怒的开始问候若干句。
千里已经带着刑卫着人给内院诸人上锁链,全部都是死扣,管你晕没晕,全部都锁走。
这一夜,
四处都在拿人,武城一片慌乱。
从羊桥胡同跌跌撞撞跑回来的少年,在路口遇见了自家的六哥。
一个精兵开路,挎白马,刀尖儿滴着血;一个锦绣软袍,捏着袖子,眉眼带着霜。
有人追上来找楼君泽汇报:“殿下……”
顾七:“……”
后面那人说了什么,顾七听没甚清,只是殿下这两个字,在他耳朵里炸响,如同晴天的一个霹雳。
少年顾七愣愣的看着他,愣愣的看着楼君泽,捏着手里的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