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庞大的精神海里勾勒出那个久不用的预知模型,然后意识就被命运扯进了它的视角之中——
片刻后,寇迩笛得到了想要的预知数据。
但是,只是得到预知内容与数据并不是结束,寇迩笛回想着预言测算风公式,索性鳄口花的变量不是很多,短短几秒,那个结果就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寇迩笛嘴角笑容一僵。
——16.236%?
什么玩意儿?知道了哪个是鳄口花第一个绽放的花瓣,但是概率只有百分之十六?!
这概率、也太低了吧!
寇迩笛再一次认清了自己没有预言的天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道:“咳咳,结束了吧?概率是多少?”
格里芬算了一会儿:“65.189%。”
“......还是最大概率啊。”寇迩笛沉吟着,虽然早就知道这孩子在预言上的天赋,但每一次预言都是最大概率......没错,每一次。就连寇迩笛这样天赋不错的人,都忍不住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还有一种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想要抢人的欲望......当然,这个不能和蒙特斯说,被他那老朋友知道了,估计直接蒙头盖脸的打过来了。
“魔力大约消耗了十分之一。”格里芬说着。
预知模型比他想象的还要吃魔力,预言一次就十分之一的魔力有点太惊人了。这下格里芬理解了为什么前期预言法师就是个弱鸡,以及别人找他们预言的时候都要付出很大价钱了。魔力耗费大,还得耗心神计算,毕竟预言了就是最大概率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这正常。”寇迩笛让格里芬指出到底是哪一瓣,嗯......很可惜和他预言的不一样呢。
然后就对格里芬说:“预言法师普遍兼修其它系别法术,你天生也是灵魂法师,这也是幸事,灵魂法师虽然不是攻击力最强的系别,但自保绰绰有余。跟着你导师好好学习,你导师可能有时候吧,会有那么一点不是人,心黑的很,但是他那个人有一点好,就是护短。”
提到“不是人”的时候,寇迩笛脸黑了一下,似乎回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他的千年修养让他很快恢复了平和的情绪,转而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格里芬的肩膀。
格里芬嘴角绽开浅浅一抹笑:“我知道。”
之后寇迩笛将预知的要点告诉了格里芬,说:“即使你预知的是最大概率,计算也是不能落下的,还有,你的预知极限是多少,我们接下来几天重点就是它。”
一小时后,鳄口花如约绽放,正是格里芬预言的那一瓣,但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它了,只格里芬投来淡淡一瞥,就不在意的继续听着寇迩笛的讲述。
此后几天,格里芬忙着摸清预知极限,但也不仅仅是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寇迩笛大人一下子把极其大量的知识塞给了格里芬,格里芬于是也忙着消化知识。
最低预知极限是跨二级,也就是说,格里芬现在是一级法师,通过预知模型可以预知的最低极限是三级那个层次。
寇迩笛给出的评价是:“离谱到我都习惯了。”
对于预言法师,似乎跨级不是什么大事,但那是偶然。格里芬这个吧,是最小就是跨二级,最大嘛......就他们测算的,四五级是有的,更高的就要看运气了。
还有反噬这点,一如既往地没有。即使是预知失败,也如清风拂面,拂过就罢了,什么吐血、精神力震荡......通通没有。
寇迩笛再次评价:“这个在之前就已经骂过离谱了,下一个!”
......
有些初学预知法术的预言法师那是恨不得出个门迈哪只脚都要预言一下,那是激动过头了,可格里芬天生就有预知能力,自然做不成这种蠢事。
但随着预知次数增多,格里芬也知晓了更多。
不过,此刻,格里芬正在摆摊。
一张铺着星空色绸缎的小桌子,一只内部蒸腾着跃动小马的水晶球盖着坠着紫水晶的方帕,一块银白色木板,以及木板上星空色泽的“想知道你的未来吗?想解开你心中的谜题吗?想找到藏匿的宝藏吗?那就来这里,预言大师就在这里等候你!”的字,和戴着面具遮住了过于稚嫩的脸的格里芬。
格里芬低下头,还好面具遮住了他尴尬的表情,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游客投来的“咦?摆摊的还预言大师?骗子吧!”、“就是个骗子吧!”、“好像有点意思。”等等情绪与目光,心中对导致他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幽怨的很。
罪魁祸首是某位绿发幸运法师。
那位大人笑眯眯说:“预言法师就是要多看多观测。在这里光待在房间也没什么意思,这样吧!你出去摆个摊吧!在凡人间不是有那种骗、呃预言大师嘛,你也去当一个好啦~”
您是想说骗子吗?
格里芬面无表情想着。
某绿发法师可不管格里芬的内心嘀咕,摸出来一个银白木板,刷刷写了几句潇洒的大字,塞给了格里芬,然后格里芬就被推出了沙吻旅馆。
格里芬抱着木板,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他也无法抗拒寇迩笛大人。他知晓,寇迩笛大人的话很有道理,对于预言法师,观测是很重要的。虽然他也怀疑是寇迩笛大人的恶趣味上来了,不然怎么会去叫他摆摊来着,弄个神秘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占卜小屋不好嘛?
格里芬在角落变了个装,主要就是带了个面具,把稚嫩的脸挡住,又尽力准备了一些道具,占卜小屋是来不及了,魔力小屋是更高级的法术,于是还是乖乖听话的在繁花街区的一条自由交易街道摆了摊。
选择繁花街区,是因为繁花街区是富人区,有钱人还傻的话才会找一个不知所谓的预言大师进行预言——格里芬可不打算不收费,他每预言一次可是十分之一的魔力,再者,他都摆摊了,哪有不卖东西的道理,即使卖的是预言。
价格嘛,一个金币,概不还价!
一个金币价格确实有点高的离谱。但那些所谓的预言大师,更多的是靠超绝的观察力与一些啥都可以的话术,收费大约是一个银币或两个银币,这个价格得到一句心理安慰对于有钱人就是洒洒水。假的都一个银币了,真的一个金币过分吗?
带着暖意的阳光洒在这一片摆摊区之上,今天的温度也稍有上升,出来逛街的人也多了起来,再加上图尔斯大少爷的婚姻将近,繁花街区也多了许多外来的富商与贵族。
格里芬一只手撑着脸颊,看似是在看水晶球,其实是在走神。
他这边不止他一人摆摊,他左边是树,右边是一位卖玻璃制品的摊贩。
“最正宗的图尔斯雕花玻璃杯!只要二十铜币!二十铜币!”
那摊贩吆喝着做工精美的玻璃制品,但很遗憾,没什么人来。图尔斯城的玻璃业发达,光是这条街道上,就有四五个摊贩卖玻璃制品。
玻璃摊贩放下手中的精美玻璃杯,叹了口气,视线一转,看到了旁边那个已经来了有一会儿的“骗子”。
他认为是骗子。
这世上哪有什么预言大师啊!他嗤之以鼻。即使那个水晶球看上去确实很精美,里面的小马也很灵动,但也不可能是什么超凡物品,也许是高明的工匠制作的吧。
不过,同是无人问津的生意人,玻璃摊贩不禁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心情,他朝着那个一直坐着不动“骗子”喊道:“喂!你也待了很长时间了,怎么不喊两句,喊两句说不定就有人来了。”
格里芬回神,转头看向那个中年摊贩,压低了声音:“你在和我说话?”
压低声音后,原本清澈的少年音变得有点古怪的沉重,但意外的,很符合“预言大师”这个骗子职业。
玻璃商贩没有怀疑,以为这就是个个头矮小的成年人,点点头:“是啊。”
格里芬摇摇头,说了一句很神棍的话:“命运会指引他们前来。”配合上他那张因为懒得精细雕刻而只有四道缝——眼睛、鼻子、嘴巴的诡异面具,意外的给玻璃摊贩一种说服感。
其实是,要脸。他一个预言法师,要是还上赶着卖预言,总感觉丢脸啊。
玻璃摊贩被震慑了一瞬,然后他摸摸脑袋,说:“好吧......”
他看了看在他们这边走着的寥寥几人,那几人四处看着,在一家卖雕刻品的小摊面前停下,或是,一家人顺着女儿的心意蹲在了一个卖宠物的摊位前,他们有的是繁花街区的普通人家,有的是来繁花街区工作的帮佣女仆,有的是其它街区来这里的人,有的是外面来的游客,但就是没有一个给他这边一个眼神的。
玻璃摊贩心里难受,他想着家里柔顺的妻子、听话懂事的大儿子、尚在妻子肚子中未知性别的孩子,和家里所剩不多的钱财......玻璃摊贩脑筋一转,想了一个主意,也不嫌弃隔壁是个骗子了,说:“那个啥......我们联合吧!”
联合?
本打算思考一个数学问题的格里芬微微转了转脑袋,转向了玻璃摊贩的方向。
玻璃摊贩自顾自的说,越说越激动:“我看那些店铺里经常搞什么捆绑卖东西的,我们也可以啊!比如,你骗、呃解答了一位客人,我准备可以送一个玻璃品,我卖了一个玻璃品,你可以送他一次解答的机会。这样咱们肯定能吸引到顾客的!”
你也想说骗吧?
格里芬默默的吐槽。
想法很好,可惜做不到。他每次预言要花十分之一的魔力,现在是满魔力,但他不可能全花完的,他准备的次数是五。自然不可能搞什么捆绑销售,再者,他的定价是一个金币,这个摊贩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没说出口,一个金币的商品和一个不到一个银币的商品捆绑,除非是一贴一,相互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