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祭回了神庙。
启动审恶之目必须在热巴尔的神像之下,他吩咐贡娜们准备牛头、羊身、狗耳、鸟喙、人发,这五样祭品是用来祭祀热巴尔的,介于圣女节的大型祭祀,这次祭祀不需要太隆重,这五样就足够了。
在等待期间,大主祭思索着嫌疑人。
他想起了今日红茶馆的三人,但很快他摇了摇头。
不,不会是他们的。
就算他看过,如今城内就那边超凡者最多,但这要么是大贵族子嗣,要么是捉摸不透的小孩......最重要的是他们太年轻了。
不是说年轻人没有嫌疑,而是,像他们那样年轻又天赋异禀的孩子,没有哪一家会放出来让他们来偷绿意之钥。要是损失掉任何一人,都会很心痛。
简单来说,就是不值得。
为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绿意之钥,搭上足以庇护家族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天才超凡者?
没有傻瓜会这么做。
不过,想是这么想的,在之后启动审恶之目时,大主祭还会特意去看一眼,做个筛查。
略略排除了他们,大主祭想了又想,列出几个怀疑的势力。
“大主祭,祭品已经准备好了。”
一位年轻的贡娜走进来轻声汇报,打断了大主祭的思绪,他点点头,声音威严:“好,按照‘目之五命’祭祀仪式,把祭品一一摆放好。”
贡娜点头应是。
目之五命祭祀仪式,是启动审恶之目的必备祭祀仪式。在传说中,热巴尔的眼睛有五轮,这五轮每一阶段的变化都代表着一种神目,审恶之目就是其中之一。
许久后,大主祭站在热巴尔神像之下,手上的蛇骨权杖蛇空荡荡的眼眶中散发出不详的红光,红光随着大主祭的低声祈祷与手舞足蹈的祭祀舞姿,与神像的红光接应。
就在这时,那五样祭品燃起了炽热的火焰,一寸寸的燃烧成灰烬。
待祭品成灰后,红光渐渐凝聚为一只硕大的独目。独目明明只是能量汇聚,却散发着强烈的光与热。
那猩红独目瞳孔外围着五道轮印,此刻带着锯齿的轮印牢牢收缩在瞳孔外侧。
此刻,大主祭精神与独目高度一统。
“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另一边,一栋别墅内,大约半小时前,格里芬拿出了一小袋晶莹剔透的五角星糖果。
五角星糖果总体为五彩斑斓的银白色,质地很透,被拿出的一颗在格里芬的手指间与灯光碰撞,砸出了彩光。
“月牙弯弯糖果店的特色,未定情绪糖。”
格里芬想了想,还是没把未定情绪糖的全名说出来,主要还是名字太中二,还有一点点青春疼痛风。
谁能想到,情绪糖全名叫“明天还是昨天,未定哟~”,呵呵,格里芬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忽略掉这个老长的名字,格里芬目光转向莎曼莎莱:“那位大主祭会在不久用动用......呃......”
动用什么他就没看清了。
“总之是动用什么筛查的判定类手段,命运告诉我,这和情绪有关。我们都可以自如的控制情绪,但是你不行。”
格里芬和奥古兹、咪呜提莫不谈,伊丽莎白双生子也能算半个超凡者,对于情绪的控制也不在话下,也就莎曼莎莱一个普通人了。
莎曼莎莱本想反驳什么,但仔细想想,她还真不能保证情绪不出问题,叹了一口气,接过了糖果。
“直接吃就行。”见莎曼莎莱像是在观察,格里芬说道,他还顺手拿了一颗塞到自己嘴里,感受着那甜滋滋的喜悦微微升起,即使这点情绪挑逗能力轻易就能压下去。
“能给我一颗吗?我可以拿其它东西换。”
说话的人是扑过来的伊丽莎白,她眼睛里闪烁着对糖果的热爱,舔了舔嘴唇,一脸渴望。
好吃的糖果,对于伊丽莎白来说,诱惑力真的很大,尤其是像这种没吃过的、看上去就很好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糖果。
“换就不必了,送你了。”
财大气粗的格里芬直接把这价值十原钻一袋的未定情绪糖送给了伊丽莎白。
主要是,这对于格里芬就是个小零嘴——是希薇儿去十色城进修的时候给他带的特色零食之一。小零嘴还谈什么换不换的,没必要。
伊丽莎白高兴的感谢了一番。
这时,莎曼莎莱才迟疑着把情绪糖放进嘴里,刚进到嘴里,她眼睛一眨,吧嗒一声,一滴眼泪就掉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莎曼莎莱小声哭泣了起来,嘴里的糖果是带着酸涩的甜味,混杂着青草香气,但莫名的,她感觉很伤心。就像是少女青涩的初恋,少女向心爱之人告白,然后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少女因此望着心爱之人的背影落泪。
“她这是怎么了提莫?”
咪呜提莫疑惑问道。
格里芬耸耸肩:“情绪糖之所以叫未定情绪糖,就是因为这里面蕴含的情绪是不确定的,可能是喜悦,可能是悲伤。好在,不管是正向的还是逆向的,都是很纯粹的情绪。”
至于莎曼莎莱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格里芬略略感知了一下,撇了撇嘴,心里思索着要不以后在吃糖前预言一下?
伊丽莎白戳了戳莎曼莎莱的胳膊,莎曼莎莱没理睬,似乎是沉浸在了酸涩的悲伤之中。
“恐怖。”伊丽莎白看了看手里的糖袋,还是没舍得放到一边,但也没现在吃,万一她要是也这么哭怎么办,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吃吧。
时间悠悠转过,半小时后,格里芬给了众人一个眼色,于是,以奥古兹为首,他们......打起了牌。
这种纸牌是奥古兹带来的,名字叫斗国王,规则很简单,至少几人很快就上手了。
一开始主要是奥古兹、伊丽莎白、哈纳德在打,格里芬矜持的在旁边看着,咪呜提莫在每个人头顶窜来窜去,唉声叹气的嘀咕着,说什么我上一定能赢、应该听我的打这个......之类的话。
唯有莎曼莎莱还在一旁顾影自怜。
牌局有输有赢,奥古兹赢得比较多,亚历山大双生子作为同盟却总是痛击友军,差点没打起来。不一会儿,几局下来,蠢蠢欲动的格里芬上场。
这下,格里芬包揽了赢家。
一来是运气好,格里芬总是能摸到好牌,二来是计算能力强,记牌这事儿还是很重要的,再来,偶尔,万能的预感也帮了点小忙,格里芬能隐约感觉到三人要打什么牌。
这牌打的,奥古兹都差点没崩住笑容,用幽幽的目光,看着格里芬难的露出来的、小孩子气的笑容。
亚历山大双生子也是直拍桌,作为同盟时拍桌是喜悦,作为对手,就是哀怨了。
场面很是热烈,嗯,莎曼莎莱除外。
——总之,大主祭扫到这儿的时候,完全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拂晓之内,审恶之目中,点点恶意扩散在四面八方,那是城内之人对拂晓的恶意。
大主祭细细分辨,但那些都是很笼统的对拂晓的恶意,有部分恶意细分到了城内重要人物,也与绿意之钥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大主祭也记下来那些恶意之人的坐标,准备之后处理一下,倒不一定是杀了他们,毕竟那些人大多只是个小卒,比起杀了,反利用更有益。
扫到格里芬这边时,他没有发觉到恶意,连对拂晓的恶意都没有,对方几人似乎是全身心的沉浸在了牌局之上。他也看到了弗莱肯家族的那个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不重要。
大主祭悄悄的来,也悄悄的走。
格里芬打下一张小王,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略抬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对奥古兹点了点头。
奥古兹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情的打了一张大王。
圣女节这几天都是个好天气,热闹的拂晓内不引人注意的多了不少值守之人,用的借口是为了维持秩序,防止长湖白塔之上的冲突再次发生。
这没有影响拂晓之内的节日氛围。
各大商家拿出了自家压箱底的好东西,拍卖会举办了一场又一场,每晚都有居民自发的举办歌舞晚宴,载歌载舞,歌唱声不绝于耳。
但世间无不散之宴席。
几天后,热闹冷却,绝大多数的人都在这一天结束日离开了。
格里芬站在阳台上,看到商队们拉着大大小小的货物心满意足的离开,旅客们脸上涂着纪念的油彩、手上戴着黄金饰品、耳朵后插着羽毛,也和乐融融的走出了城门。
格里芬定定看着。
这时,一位金发的英俊少年推开了阳台的门,他的目光也放在了城门处:“是时候了......我让人伪装了出城记录,只要那位大主祭和弗莱肯家族的法师不再扫描,就没问题。”
问题是,他们还会再对全城进行扫描吗?
“会。”
格里芬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后他又说:“但不是现在。”
他目光空茫的看了一眼天空:“在晚六点之前,我们必须进入到遗迹。不然......”
不然,同样的与自曝无异。
毕竟,记录上出了城的人还留在城内,很可疑。而不去伪装记录,后面扫描一看,本该在城里的人,又到处找不着,更可疑。
格里芬相信,他们这一行人是大主祭观察的重点,毕竟,那么多超凡者在自家溜达,是个人都会关注一点。
那么,要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