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问凝是跟着清晨第一缕晨光一起动身的，她换掉身上的衣服，就出了门。
“早啊柳小姐，昨晚睡得怎么样？”
白阿姨一边笑着跟柳问凝打招呼，一边把手里的盘子端上了桌。
柳问凝神情恹恹的坐到了桌子旁，语气还挺温和的，“早，还行。”
最后一道餐食端上桌子，柳逸是从外面回来的，天气逐渐寒凉，站在外面能感受到微风也裹挟着一层寒霜。
他的视线落到柳问凝身上，只是身着了一件白色的校服长袖，很是单薄。
他手里拎着袋子到了柳问凝旁边，那是一个很独特的牛皮袋子，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女生款式的衣服。
柳逸随手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就那么放在了柳问凝旁边的凳子上，轻轻拍了拍柳问凝的脑袋，温和的叮嘱着，“凝儿，一会儿去学校把外套穿上。”
柳问凝点头，慢吞吞的回应了一声。
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模式，一旁的白阿姨却有一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派头，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嗅到了不寻常，按理说本该就是不寻常的。
清凉的风打在脸上，就连阳光也不那么明媚了。
柳问凝跟在柳逸身旁，被洁白的外套包裹着，整个人都比平常更加柔和，漂亮的眉眼微微低敛着，身上少了几分淡漠低压的气质，莫名的多了几分乖巧。
她进入到教室，就安静的坐在了位置上，看起了书，直到一阵阴影笼罩，来人站在她的位置旁不动弹了。
“柳问凝。”
来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却不似那般冷静淡然。
柳问凝侧了侧身子，抬头看他，细看之下，来人眼神里还有些许不可多得的小心。
林森来到异界上课也算是入乡随俗了，褪下原本的浅色复古长衫，灰色的短款外套没有拉拉链，露出里面的斯顿学院校服，只是穿着比较大众了，那一头飘逸的银白色长发，还是让他看起来缺少点真实感。
林森进到里面的位置坐下，他只是看她，心里有愧，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他没有在柳问凝脸上看到丝毫的怨恨和责怪，好像在秘境森林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整个人都有一种极度闲逸的松弛感，散漫极了。
看着林森这副样子，她眸子里染上了些许零星的笑，漆黑的眸子好像泛着微光，懒洋洋的倚靠在椅背上，弯了弯唇，笑的有些不羁。
“来体验生活了？”
林森还是老样子，不会找点话题，问什么答什么，说话像个机器人似的。
“来体验体验异界的生活。”
他的视线又移到她包裹严实的外套上，欲言又止，“你的伤？”
柳问凝毫不在意，依旧笑着，温和的开口，“死不了。”
林森沉默了一秒，“我怕碍你的眼。”
“……”
他的这一句话没头没尾，有些无厘头，与世俗脱离久了，就不怎么会相处了，遵循着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因为有愧，所以还在揪着过去不放。
柳问凝换了个姿势坐着，靠近了他，声音被她压的很低，“知道会碍我的眼，还敢来异界？”
林森没有听出柳问凝话里的意思，有玩味也有调侃，他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来赔罪。”
“……”
林森一张脸还是那么的冷漠厌世，性格也不讨喜，让人有些靠近不了，偏偏这家伙长了一张妖孽的脸，就算没有几个表情，也是迷惑性极大的，弥补了他那莫名的缺陷。
听到上课铃声，柳问凝没有说话了。
“柳问凝，今天下午你就可以去新的学校报道了，顺便参观一下，明天正式上课。”
柳问凝被点到名字，从书本里抬起头，轻轻应了一声，班上的同学都不以为意，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唯有林森，微微怔愣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柳问凝要去当交换生的事情，只是在听到柳问凝要换学校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他放在桌子上的上微微攥了起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偏偏现在又是上课时间，教室里都很安静，只有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声。
林森什么也听不到，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旁边的柳问凝身上，她的侧颜很好看，有一种锋利而又柔和的美感，写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专注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柳问凝却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等了许久。
林森还是伸出手轻轻的揪了揪柳问凝的衣角，面无表情的说着委屈的话语，要不是他的嘴巴在蠕动着，都要让人怀疑不是他在说话了。
“你要转学？”
柳问凝单手拿着笔，勾画完最后一个字的壁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嗯。”
“……”
“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我才刚刚过来，你就转学了。”
柳问凝松散着眉眼，随后合上了书本，他的话里多少有些曲解柳问凝的意思了，“嗯？”
林森依旧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就没有几个表情，好在他是秘境森林的人，不然在喧闹的市区，他就往哪里一站，非得被人说装。
不过他语言算是有了那么丁点的进步了，起码语气里带了点情绪。
“对不起。”
柳问凝偏头看他，懒洋洋的轻笑一声，“我就是去当个交换生。”
林森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凝滞，“交换生？”
林森没有经历过异界的生活，没有上过学，不懂的交换生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了柳问凝并没有转学，而且还不是因为他的到来而走的。
林森莫名的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种不适感疏散开来，就像是一节课的心结总算被人解开了，垂下眼帘，想着交换生这三个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