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慧茹稳住心神,知道如果再让徐君卿这么发疯下去,还不知道又要说出哪些不为人知的事来。
她啪啪地重重地给了徐君卿几巴掌,直接将徐君卿打得脸色发红头脑发蒙,这才成功地制止了徐君卿继续乱喊乱叫。
崔慧茹见徐君卿眼神涣散,缩成一团,一直发抖,忙唤徐沐阳把他妹妹带回后院,好好安抚一番。
安顿好了徐君卿以后,崔慧茹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过身去大声地喊话徐氏众人。
“诸位,这鬼叩首又如何。我们徐氏儿郎,在徐氏宗祠,居然被孤魂野鬼吓得屁滚尿流,成何体统。
再说了,她一介孤魂野鬼打得过我们老祖宗吗徐若木吗?
我们老祖宗可是开国皇帝,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你等这些小辈还怕这些孤魂野鬼?!”
这一番话下来,瞬间稳住了徐氏众人的军心。
几百号人的骚乱渐渐平息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惊魂未定地站在祠堂向外看去。
郑曦甜站在祠堂门口阴影处,阴沉地看着崔慧茹,心突然凉了半截。
看来她这婆母不容小觑啊,就这一般胆识和控场能力,连她这个现代人都未必比得过。
崔慧茹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双管齐下,避免了今夜中元节祭祀变成大型修罗场。
躲在墙外的绿叶听祠堂那边没了动静,想起了郑娘子交代的话,连忙招呼那些乞丐收了家伙什,分散而逃。
在离开前,她严厉警告这些叫花子起码三天不要在青城镇出现,否则那些银子都得原路拿回来。
而那件惜如的衣衫,待她将发丝挨个抽取出来,整理得跟原来一样,这才立马奔至原本惜茹的房间,将其整整齐齐的放入樟木箱子里,物归原处,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此时,郑曦甜已经趁着崔慧茹训话时,规规矩矩地跪回了祠堂里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徐沐阳把徐君卿交给杨嬷嬷以后,这时候终于想起了他的郑娘子了。
他将蒲团悄悄地挪了过来,和郑曦甜并肩跪在一处,假模假样地安慰郑曦甜不要害怕,有他在。
郑曦甜有些生理性反胃。
崔惠茹见桃红色诡异的衣衫猛的蹿到墙外消失不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原处跪了下来,暗暗祈祷中元祭祀活动再不要出岔子了。
她虔诚地朝着祖宗牌位磕头,内心祈求祖先保佑。
心里默默念叨,那惜茹的死是个意外,谁叫她撞见了徐君卿和庄子里的一个家生子偷情的事呢,要怪只能怪她的命不好。
崔慧茹如此这般想着,抬眼间又见徐氏宗祠里,摆放着的一排排的祖宗牌位,心里稍加安稳了一些。
其实那天晚上,崔慧茹也只是带着徐君卿过去想敲打惜茹一下罢了。
便拿了郑曦甜肚里的孩子做了威胁,说要是惜茹敢将事捅出去的话,就会想办法把郑娘子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
谁知道惜茹一听急了,关心则乱,为了让她们不迫害郑娘子,直接当着崔惠茹娘儿俩的面,投井明志了。
“如果郑娘子有难,小郎君没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不知怎的,崔氏耳朵里回响起了惜茹的遗言,背脊有些发凉,只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里面的内衫已经完全汗湿透了。
后面祭祀怎么完成的,有没有圆满,她也没心思过问了。
崔慧茹回到内院以后,心事重重。
惜茹是郑娘子的家生子,不是徐府的私人资产,若是查出来证据是她们娘俩逼死的,告上衙门是要赔钱坐牢的。
可郑曦甜意犹未尽,她决定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祭祀结束后,她趁着大家伙儿都还没完全散去,哭哭啼啼地跑到了崔氏的正房外,大声哭喊着。
“婆母啊,老祖宗刚真给我带话了,说我的贴身丫鬟惜茹很冷,叫我给她带点衣衫。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的丫鬟真回魂了,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你说她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想不开投井了呢,我这个当主子的该死啊,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我的好婆母,方才老祖宗还说我的小郎君,在地府那边一直问他祖母在哪儿,祖母在哪儿,说让祖母下去陪他玩儿,他好孤单,我那苦命的儿啊……
我跟他老祖宗讲,让他哄哄我的儿,说他祖母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过几年自会下去陪他玩儿。
我那儿他多听话啊,小手小脚的挥着,一直喊着祖母快点来,祖母快点来……”
崔慧茹本就心慌得很,在房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此时听郑曦甜在外呼嚎这些,吓得浑身直哆嗦,手中的茶盏没端稳,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