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风听刘梦得这么一介绍,这才看到了坐在左边的郑曦甜。
今日里的她格外扎眼,梳着云髻,簪了火红的石榴花,发髻间还系了一根细细的飘带,衬得小脸十分精致,嘴唇粉红娇嫩。
真是春含情,水含笑。
一副俏生生的模样,倒把旁边很多未婚小女娘都给比了下去。
他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桃花歌是她唱的。
不过倒也有几分可能,毕竟那天在徐府门口,他可是亲耳听她唱得绘声绘色的,挺有趣啊。
裴文风其实听了一遍就已经将这桃花歌铭记在心了,
不过他存了点小心思,想再听听郑曦甜唱一遍,便顺口应承下来。
“如此甚好,就看这位小娘子愿不愿意了。”
郑曦甜内心的小火苗已经压不住了,她的内心在疯狂地叫嚣着,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十万个为什么那么愿意!
为帅哥生为帅哥死,为帅哥奋斗一辈子,吃帅哥亏,上帅哥当,最后死在帅哥手上的那种愿意。
不过回头间,她瞅见徐沐阳鬼鬼祟祟地躲在在隔壁船人群中偷偷观望着,内心的小火苗瞬间被理智浇灭了。
此刻她内心的理智小恶魔捏着拳头咬牙叫嚣着,不能被男人pUA,再帅的也不可以!
郑曦甜将啃完的骨头搜集在一块儿扔进河里喂鱼,眼也不抬,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不愿意……”
众人哗然,居然有小娘子当众拒绝裴文风,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不得不说,这对于外人来讲简直不可思议。
论家世,论才貌,论人品,论才华……这裴文风已经是云朝的传奇人物了。
裴文风笑了笑,也不恼,温柔地说了一句,“好。”
便提笔默默开始写桃花歌了。
郑曦甜探过头去,看着他写的字,啧啧啧地称叹,果然字如其人啊,都是这么美妙。
裴文风见郑曦甜不知不觉靠得越发近了,耳朵有些发烫,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郑曦甜赶紧坐回原位,坐姿端正得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
人呐,果然还是有出厂配置之分的。
就好比现在,她出厂的时候是基础配置,这裴文风出厂的时候应该是满配了吧。
所以这里有个比现代人还聪明古代人也不足为奇了。
这家伙居然听了一遍就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了,而且还能根据语境猜出正确对应的字句。
真乃神人也,果然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郑曦甜拿着裴文风写好的桃花歌,不由得发出感叹,“好,好,好。”
裴文风见她的样子,着实美好,忍不住逗趣了一句。
“是诗好,还是字好,亦或人好呢?”
“都好!都好!都好!”
话音刚落,郑曦甜就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了。
这小家伙居然敢暗地里“撩”我。
等姐姐离婚成功以后,不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我就不姓郑,我改姓裴。
改姓裴这么一说的确有点无耻了。
不过若是一介离异妇人要嫁进裴家,估计就是痴人说梦,跟以前妄想中两亿彩票一样痴心妄想咯。
这点自知之明郑曦甜还是有的。
还好云朝没流行那些程朱理学,否则今日就不是大家欣赏她的桃花歌,而是批判她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了。
她见毛笔在旁,顺手拿起,提笔落字,郑曦甜书。
字迹歪歪扭扭就像鸡爪子一般。
由于曦字太难,她干脆直接写了个拼音xI。
刘梦得看了连连跺脚,一直叹气摇头。
本来这幅字价值连城,被她这么一批注,直接掉价了。
好在她只写了四个字,还有拯救空间。
郑曦甜此举和那位历史上有名的富二代爱新觉罗·弘历所做所为有得一拼了。
裴文风见她写了个xI字,不明白这符号的含义。
郑曦甜耐心地给他解释道,这是她创造的曦的简笔字。
毕竟晨曦的曦字太难写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因为写名字这事,她不知哭了多少回。
每次考试的时候,别人都答了好几道题了,她还在曦字上徘徊,反复横跳,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所以她打定主意,以后她生小孩儿一定要取简单一点的名字,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啊。
刘梦得趁机将这幅字从郑曦甜手中抢救回来,赶紧招呼大家喝酒。
众人又喝了一圈,这才相约着下次再聚,准备散伙了。
绿叶悄趁着夜色渐浓,悄咪咪地对着郑曦甜耳语道,
“刚郎君好像来看过了,就在郑娘子背后,我见你没搭理他,所以我也装作没看见。”
孺子可教也。
郑曦甜拍了拍绿叶的小脸蛋儿,越发喜欢绿叶了。
暗叹此子以后加以调教,细心栽培,定是自己的心腹大臣啊。
裴文风又和几位郎君讨论了一下治国之道 必先富民的问题后。
找个想吹吹风的由头,端着酒杯寻了过来,对着郑曦甜行了一礼,万分感慨。
“郑小娘子这首桃花歌真是千古绝唱。尤其那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种洒脱之意令人敬佩。”
额……
郑曦甜被夸得有点臊得慌,脸色绯红,也不只是酒意上来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她就那么喜滋滋地看着裴文风,心里却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这首桃花歌不是自己写的呢。
不过再一想,能让这样的大帅哥崇拜自己,一点点小小的谎言又算什么呢。
这是谎言的一小步,却是善意的一大步啊!
重点是善意而不是谎言。
她心里美滋滋地想,姐还有唐诗宋词三百首呢,怕啥?
于是,郑曦甜大言不惭地回了一句,“区区小诗而已,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