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了。”戚牧辛抱着岁岁小跑过去拉开门闩，笑着道：“吴哥。”
吴林从鼻子发出一声气音，不满道：“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戚牧辛笑了笑，没说话。
吴林讨了个没趣，打量着身量高挑、面容昳丽的男子，黝黑的脸愈发黑了，呸，果然是狐.媚.子，打扮这么妖艳勾别人的妻主。
岁岁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男人，眼里恨意一闪而过，面上却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吴叔叔，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爹爹？岁岁害怕……”
戚牧辛一惊，他生得比吴林要高挑，怀里的岁岁正好和吴林平视，他垂眸对上吴林眼里还未来得及掩藏的嫉妒，手却快速将怀里的儿子转了个方向，让他背对着吴林。
吴林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岁哥儿，吴叔叔没有，你看错了。”
不愧是贱.人生的小贱.人，长得再乖巧可爱，他就是不喜欢。
戚牧辛笑意淡了几分，因着良好的家教，没做出将人赶走的无礼行为，温和道：“吴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眼眸太过干净，好像所有算计都无处遁形，吴林下意识垂下眼睛，声音越来越小，“今儿我家阿芳回来，想邀请你……”
绝不能去，就是这一次，吴林的妻主李梅借酒醉想对爹爹行不轨之事。
“呜，爹爹，疼……”岁岁狠狠掐了一下胳膊，疼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哪疼？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疼起来了？”戚牧辛顾不得听吴林接下来的话，担忧的目光落在小孩子煞白的小脸上，心疼得不行。
“肚子疼……呜哇哇~”
“哦哦不哭不哭，岁岁乖，爹爹去找药给岁岁。”戚牧辛抱着岁岁就想往里屋走。
“戚氏……”
戚牧辛转头，脸上没什么笑意，让吴林忍不住噤了声。
“吴哥，我家岁哥儿身体不舒服，有什么烦请改日再来，不送。”
岁岁是他辛苦怀胎十月所生，虽然一开始他并没有期待，甚至是恐惧，但是现在岁岁就是他的命。
吴林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合上。
屋里。
戚牧辛将儿子放在床榻上，撩起他的袖子，看着一道红痕忍不住红了眼，“有什么和爹爹说就好了，下这么重手。”
孩子是他生的，撅一下屁股他就知道小家伙想什么，怎么会不知道方才是装的？可他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不疼，爹爹。”岁岁看着美人爹爹落泪有些无措。
戚牧辛抿了抿唇，并不信，转身去寻药膏给他抹，平日磕着碰着哼哼唧唧撒娇，娇气得不行，怎么可能不疼。
戚牧辛小心翼翼地给岁岁抹药膏，轻轻吹气。
“爹爹……”岁岁一边观察戚牧辛的脸色，一边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撒谎了，不是好孩子？”
戚牧辛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你疼吗？”
“疼。”
戚牧辛：“那便算不上撒谎。只是，岁岁，你要知道，我们在为难之时往往会有许多法子，用不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戚牧辛顿了顿，止住了话头。
岁岁还是个小孩子，他说这些做甚，他也还年轻，以后慢慢教便是。
“好了，不说这些，爹爹去洗衣物，你自己在屋里玩会儿。”
岁岁趴在床榻上，捧着小脸，脸颊被挤出一团肉，看起来又乖又软，戚牧辛忍不住弯腰捏了一下，才转身出门。
岁岁：“……”
岁岁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翻身下榻收拾屋子里值钱的东西。
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算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两银子和三枚铜钱，爹爹的饰品都当掉了。
当晚，岁岁想到能救他和爹爹的人明天就会出现，心情好得多喝了一碗稀饭，引得戚牧辛惊讶地看他几眼。
晚餐过后，戚牧辛给儿子简单洗漱一下就让他先就寝，自己则是点着蜡烛绣锦帕，打算明日拿上集市卖。
翌日。
岁岁是自己清醒的，戚牧辛给他穿上外袍，拿着锦帕湿了水拧干给他擦脸。
“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戚牧辛笑着应允，“好，待会上集市买。”
**
天空碧蓝如洗，日光透过枝叶的间隙，呈现出斑驳的光影。
“哟，美人儿？”
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戚牧辛把岁岁藏在身后，眼神警惕地打量从树后出来的几个女人，“本公子乃戚国公府的，尔等若是敢动本公子，我母亲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戚国公？”
“小美人，姐姐见过国公府的戚帘，长相平平，可没听说国公府有如此貌美的公子啊。”
“我姓白，名思严，不若小美人同我回桃风寨，做我的压寨夫郎可好？”白思严弯了弯唇，将大刀递给身侧的人。
戚牧辛难掩诧异地抬眸看向女人，从前大家都说戚帘如此端庄清丽的容貌适合娶回家当主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戚帘长相平平。
白思严生得好看，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一身青色衣衫，不像土匪，更像游山玩水的世家贵女。
“小美人，嫁给我你不吃亏。”
“就是，我们大当家的会疼人。”
“美人，你长得好看，我们大当家长得好看，以后的孩子肯定也……”
戚牧辛闺阁长大的公子，哪被这么打趣过，红着脸打断，“不知廉耻。”
白思严目光落在他脸上的绯色，淡声道：“青桃，不得无礼。小美人见谅，我这些姐妹不会说话。”
“我不要……”
戚牧辛的声音有些低，白思严听不太清。
“什么？”
“我说我不要嫁给你。”戚牧辛仰头，一字一句道。
白思严笑意微滞，目光直直打量着面前惊惧却毫不退缩的男子，似笑非笑道：“小美人，你不愿，我大可以强行把你掳上山，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白女君，想必你也是不缺郎君追的，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戚牧辛似乎听到白思严轻笑一声，而后就听到她说：“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我就喜欢强求。”
戚牧辛：“……”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大胆~我才不要你做我母……唔。”
戚牧辛连忙弯腰捂住岁岁的嘴。
白思严笑了笑，“你让他说完，我又不杀人，这么怕我做甚。”
岁岁使出吃奶的劲儿扒拉戚牧辛的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眼睛亮亮的。
随后就见那小人跳起来摇着手奶声奶气喊道：“救命啊！强抢民男啦！”
众人：“！！！”
众人转头只见迎面一队人马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回寨。”白思严看了一眼戚牧辛，摆了摆手，大步流星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大当家的，美人……”
“美个屁，命还要不要了。”
几人赶紧小跑着跟上白思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