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叶直听着听着微醺的感觉已经消散了,而邹开南和郦桂梅关于机关术理念的争论还在进行中,何婧初那边却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有什么掉下来了!”
叶直闻言赶忙走到窗口边,一道金光迅速地划过有些朦胧的夜色,闪动着光辉飞快地从天而降,然而就在接触湖面的一瞬间,金光陡然消失,没有掠起一丝水花,那不知名状的什么东西就消失不见了。湖边响起一众惊呼,甚至有人高喊着“快看,有宝物!”,“这是天降异宝!”,“掉湖里了!”之类的,湖边就有人一头猛扎进湖里,还有元修飞到金光闪烁过的地方查看。
叶直还未来得及惊叹,一张大脸就瞬间将窗口给堵上了,吓得何婧初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闪身躲到叶直身后,叶直也没忍住向后退了两步,两人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叶直张开手护住何婧初,就准备大喊冀洛冲来帮忙了。那张圆脸见状赶紧向后退了退,这时叶直才看到他身后竟然背着个人,那人脸色惨白眉头紧锁,面无血色痛苦万分,叶直张大嘴想要呼喊也变成了疑惑的反问。
“逍遥剑神,安无咎?”
“哦?你可是欢隐宗的弟子?”
圆脸男子沉稳地问道,叶直摇了摇头,转头大声打断了桌边两人的争论,“开南兄快来!”
邹开南一拍大腿,撑着拐有些愤愤地走到窗边,神色大变惊道:“老安!你这是怎么了!这位兄台......”
圆脸男子依旧沉稳地说道:“他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我已做了简单处理,并无大碍,此地不方便,换个地方说。”
众人在店门口与圆脸男子汇合,此人身材不高却很是宽厚,背着安无咎也不显吃力,面色冷静双目炯炯有神,邹开南一脸焦急,“失血过多,这怎么可能?谁能伤他这么重,老安可是神元修为啊!”
郦桂梅带着他们朝客栈走去,在路上圆脸男子和他们解释道:
“这具体缘由我并不知晓,我是在洞天遗迹中遇见他的,那时他便已经奄奄一息,幸好他元识并未受损,所受外伤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就简单给他医治了一下,只是不敢给他随便补充元气,现在他的身体急需修养,不过是昏过去了而已。他醒的时候拜托我去找欢隐宗的弟子,我便一路找了过来。”
“那刚才天上的金光是?”
“哦,你说这个吗?”圆脸男子拿出一个令牌,令牌上隐隐还带着些金光,“他只说了械机城,可具体要去哪里找谁,我也不知道,就用了同源秘寻法,只不过动静比较大。”
邹开南坐在轮椅上双手抱拳不住道谢,圆脸男子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欢隐宗我略有耳闻,你们行事也可算仁义,逍遥剑神此番能得救,也是他自己多道者多助罢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救他的。”
“先生高义,敢问先生......”
“哦,语默学宫,孟二。”
“啊,原来是学宫孟先生,久仰久仰!”
邹开南长舒了口气,再次感谢圆脸男子救下安无咎,回到客栈郦桂梅给两人安排了间客房,圆脸男子孟二刚把安无咎放到床上,安无咎突然怒目圆睁坐了起来,环视四周,看到邹开南这才平静了下来,沉闷地咳了两声道:“小南,还好你没出事,咳咳,幽魂阁的人也来了!”
“什么,幽魂阁?老安,是谁把你伤这么重?”
安无咎捂着胸口摆了摆手,“是我大意了,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圈套,这帮阴损的家伙,搞偷袭确实有一手。这次幽魂阁来的人不少,不知他们有何目的,小南你要多加小心”,喘了两口气他皱着眉继续道:“那两人此前没有遇到过,一个自称是暗杀屋屋主,一个自称是盗窃屋屋主,皆是神元修为。他们用的功法我没有见过,说不上有多厉害,却很是古怪,不经意间就中招了。”
“等我恢复好了,再......咳咳......”
“老安你别说了,先好好休息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转头对孟二道,“咳咳,孟先生,大恩不言谢,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说完安无咎闭目躺下又昏了过去。
众人离开房间,冀洛冲拖着古宇回屋去了,郦桂梅也带着何婧初离开,走之前悄悄蹭到叶直身边低声道:“待会去后院找我。”
叶直此刻并没有去想郦桂梅的事情,他强忍着不露出任何表情,心中正翻滚着惊涛骇浪,幽魂阁的人又来了!
之前的卢步休已经让他感到恐怖,而这次幽魂阁来了更多的人,甚至连逍遥剑神安无咎都被打伤了,之前他可是和洛淑分身打得有来有回,修为之高叶直只能望而兴叹,那天空中散发金光的神像,一度还在叶直的梦中出现,那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神元元修间的大战,记忆相当深刻。
可如今那个看起来很无敌的男子,居然受了重伤!
而伤他的,正是追杀自己的幽魂阁人,这怎能不让叶直感到惊恐。若不是叶直心境稳固,此刻早就浑身发颤,想转身逃跑了。
“孟先生若无它事,不妨在械机城待几日?此次幽魂阁派来渝州如此高手,恐怕是对械机城,或者说这次郦家祖爷爷的寿辰有所图谋。”
邹开南此刻忧心忡忡,幽魂阁的恶名在元修界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次来了两个神元修为的屋主,不知该如何应对。
“嗯,幽魂阁皆是邪恶之徒,死不足惜,学宫和很多名门正派此前一直在调查,但都未能找到幽魂阁的老巢,这次要是能抓个屋主回去,也算不虚此行。”
邹开南谢过孟二,进屋照看安无咎去了,叶直见状就先带着孟二回到了自己房间。
孟二也不客气,坐在桌边如同一头熊一般,他给自己倒了碗茶喝,看了眼叶直,愣了一下,端着碗仔细打量叶直,突然嘀咕了一句,“聃老曾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还真有‘有生于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