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阴沉着脸。
侯夫人是她侄女,她自然是要帮着自己的侄女了。
她与昌勇侯府的那侯夫人不一样,她能给儿子娶了自己娘家侄女,所以,这宁远侯府再破,也是掌握在了她们黄氏的手中的。
一个舒氏,还翻不出她的手掌心,今天看在南宫煜的面子上,且给他们一点面子吧。
顾侯爷还对着南宫煜说道:
“曦儿以前没受过一些教养,行为做事,可能些粗鄙,世子还请包涵。”
说这话,也是带了他三分真心了,这个女儿,不是不教养,他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个女儿啊。
南宫煜只淡淡的说道:
“曦儿很好,虽说抬错了花轿,但入了我南宫家的门,她就是我南宫家的人。以后她行事,自有我南宫府担着。”
南宫煜说这话,坐在他和顾若曦对面的秦明远和顾若兰都看了过来。
只是,秦明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而顾若兰看向南宫煜的眼神是有些迷茫的,又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但也只有一瞬间,接着,她就马上转开了视线,看向自己脚。
南宫煜这话,明显是在护着顾若曦。听得侯夫人和老侯夫人心里很不爽。
这是自己家名正言顺的正牌的女婿,现在却护着这个她们都不待见的庶女。
侯夫人看了一眼女儿,心里有很多疑惑,她想知道女儿为什么换花轿,还一直在发抖。
小黄氏心底有些想法。但却不敢当着南宫煜问。
怕揭起换花轿这事的底。
只是,她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
就听秦明远淡淡的笑了一声说道:
“也是,没想到花轿都错了。这事也该说说了。”
顾侯爷一僵,拿什么来说?
秦明远又似笑非笑的看向顾若曦,还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个招呼:
“二妹妹,是不是也想说说?”
本来就一直在一边装着苟着,只想等着舒氏来了见一面的顾若曦根本没想到会提到自己。
还在众人的眼神看过来,才反应过来这个‘二妹妹’叫的是自己,她有些茫茫然的回道:
“我没什么想说的。”
是啊,她有什么好说的?
换嫁的是顾若兰,受折腾的是顾若兰。
而自己冲喜冲好了南宫世子,还得到了谢夫人的喜欢和南宫世子的照顾,再加上她昨天才知道她还有满满的两间屋的嫁妆。
人生还有何求?
这些足够她躺平了。所以,她没什么好说的。
秦明远淡淡的说道:
“是吗?我家的婚书上,却是写着顾若曦的名字,虽说若兰也是很好,但我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弄错了花轿了。”
南宫煜也看向侯爷和老侯夫人说道:
“秦二公子想知道,我们也想知道。今日回门,一是带若曦回来看看她娘亲,她惦记着从未分开过的母亲。”
“二也是得家母叮嘱,想要问明白,宁远侯府是对昌勇侯府有多大意见?明明知道我快死了,成亲是为了冲喜,却有意送错人?是何道理?”
“幸而老天有眼,我被救醒了。倒是曦儿的良善,得我母亲和我的认可,但认可是认可,宁远侯府不该给个说法么?”
南宫煜的语气是生疏又有些强硬的。
顾侯爷心下是慌的,相对于面对秦二公子来说,他更不愿意面对的是南宫煜。
南宫煜的态度很明确了,人,我收下了,也认可了,但你们总要给我一个交待啊?
这两天,说实话,顾家开始担心,后来真的不担心,因为在他们看来,两家都没有因这事死人,这算是坏事变好事了。
但南宫煜问起,顾侯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看向了老娘。
老侯夫人阴沉着脸,她不敢说秦二公子,更不敢说南宫世子,也不想说自己儿子和儿媳妇。
连顾若兰都不想说,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却阴阴的看向顾若曦,冷冷的说道:
“二丫头,你说吧,为什么你的花轿会是被抬到了昌勇侯府?难道你也是听信了那些嚼舌根的说秦二公子…的事?换了嫡姐的花轿?”
老侯夫人看向顾若曦的眼神有一种逼迫,若是顾若曦还是原来的顾若曦,怕此时就被吓得认下了这件事了。
但,现在的顾若曦不是原来的顾若曦。
她都没去计较这事了,他们还想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只愣了一下,顾若曦就笑一下说道:
“难为老夫人把理由都给我想好了,你是想说秦二公子克妻,我怕死,所以换了花轿吧?”
秦二公子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是当我不存在?
一个一个的都说我克妻。
外面的人说说也就算了,当是流言,但当面说,你们真的不考虑我的想法么?
顾若曦淡淡的说道:
“我虽说在这侯府长大,老夫人你看我陌生,我看你也不熟悉。在这府里,我十六年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生我的母亲,一个就是你们的厨房的小丫头如月,如今给我做了陪嫁丫头的那个。”
“十六年来,我连自己有爹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祖母,嫡姐是什么玩意儿,我更不明白。”
说到这里,她就对上了顾若兰的充满了怨毒的眼神。
“说什么秦二公子克妻的事,还是在刚才来的路上听得马车外的人说起,没想到老夫人你也知道。那么,如果你们当初都知道秦二公子克妻,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嫁呢?”
顾侯爷等人也是脸色一变。但顾若曦并不是要等他们回答。
顾若曦淡淡的说道:
“当然,你们是不会在乎一个连族谱都没上的庶女,还是在我上花轿前,顾侯爷才赏了我一个名字。”
“我与我娘,在那个破院子里过了十六年你们没想到我们,这要人去送死的时候,倒是难为你们记起来了。”
“不过,我与我娘都是弱女子,你们说什么就什么,你们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倒是现在说是我换花轿了?”
“上花轿,都是有人拿绳子绑着我,给我灌了药,然后才给我穿上嫁衣,试问,我上花轿都是被下了药的,说我换花轿就有些过份了吧?”
“你现在说是我换的花轿,老夫人,你怎么就不问问你那嫡孙女儿是不是她换的呢?”
说完,她还挑衅的看了顾若兰一眼:……咋的?你丫的敢做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