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拳的意味。
它好像很飘忽,很无力,甚至连最基本的能量波动都未引起。
可看到这一拳的瞬间,特里乌斯的瞳孔却猛然收缩。胸腔内的心脏提到了喉咙。
这一拳?
不,这不是一拳!
这分明是一种意志,一分抗争!
没有威力,是因为它不需要威力,它本身就是一切未发前的凝聚!没有规则,是因为它不需要规则,它本身就是规则!这是什么?这难道是拳头?难道是攻击?
特里乌斯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
一切,都不是!
这是一种否定!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从他看到这一拳开始,他就涌起这种感觉。那挥舞向天的拳头,就是一种否定。否定规则,否定自我,甚至是……否定这宇宙的循环。它在否定一切,包括自己认为至高无上的……宇宙意志!??
这不可能!!
特里乌斯为最近的想法而崩溃,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血瞳的一拳依旧挥出了!只见浩瀚无际的天空中,漩涡突然凝滞了一下,然后猛的收缩起来,形成了一团巨大的云球。特里乌斯看不到云球内部的景象,却清晰的感觉到一丝愤怒的悸动。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宰,面对无可奈何的敌人!又或者一个君主,在面临推翻自己的叛军。特里乌斯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可他看到的景象确实,那一团恐怖的云球在最初的几秒凝聚之后,居然猛的扩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空中,虚空城明媚的阳光落下,哪里又有漩涡的影子?
至高无上的宇宙意志,居然就这样离去了?
特里乌斯惊怒莫名。接受良好教育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眼前的景象和逃逸,夹着尾巴等形容词联系在一起。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依为长城,意识中最不可能失败的宇宙意志,居然就这样消失了!就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在他面前的不远处,血瞳依旧保持着挥拳向天的姿态。目光炯炯的望向天空。
果然……如此……
宇宙意志,或者说这次的宇宙意志。仅仅是一个子体。它并不具备完整的思维,记忆。智慧等等。只是遵循本能对自己发起了敌意。从整个宇宙的观点来看,它的存在,仅仅是一次‘溜号’。真正的宇宙意志并未苏醒,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处莫名的虚空。
众所周知,宇宙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体系。那么宇宙意志在这个体系中担任了一个核心的作用。宇宙离不开宇宙意志,因为在无数岁月之前,它就是因宇宙意志而诞生。可同样的问题也会出现了,为什么在这无尽的岁月中,宇宙意志却不能无时不刻的照看宇宙?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宇宙虽然因宇宙意志而诞生。可宇宙意志,却不是宇宙可以容纳的。
这是一种非常识的概念,可换一种说法却可以让人接受。
生命因灵魂而诞生,可灵魂却不因为生命而局限。
宇宙意志就是这样一个类似的存在。它本身的宏大已经超乎了宇宙。所以当宇宙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转之时,却无法容纳宇宙意志的加持。意志。是一种活跃,跳动的思维。如果没有流转就谈不上意志。可偏偏宇宙容不下这种活跃,越是流转,就越要摒弃。
宇宙,自成个体,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必将运转下去,直到永远……
这样一个恒久的存在,如何容得下随时可能变化的意志?
所以宇宙意志本身,就是宇宙的一种毒药!情非得已,绝不能让宇宙意志随意更改,调整宇宙如今的规则,运转。
所以如今降临在这虚空城的宇宙意志,也就可想而知了……
血瞳与宇宙意志的交锋只是第一次,可是深渊与宇宙意志的交锋却已经不知道延续了多久。作为宇宙意志的敌人,深渊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别看这次战斗声势不小,可真正牵扯到宇宙意志的本体,或者是深渊本体的损害……
很抱歉,请允许小刀告诉您一个事实,根本没有。
一次战斗就想打垮宇宙意志,是您思绪太扩散了吗?一次战斗就想击溃深渊?你把深渊当作什么?
从宇宙诞生的那一刻起,宇宙意志与深渊的敌对就固定下来,永远也不可能结束,永远也不可能消除!
所以血瞳这一击,其实就是一种驱赶,同时也是一种伤害!
他驱散了宇宙意志,也将自己的力量蔓延到宇宙意志之中!这一场战斗,是他获胜了。宇宙意志会因此而虚弱一小段时间,可指望他由此毁灭宇宙意志……您真的想多了……
不过,这种景象落在特里乌斯眼中却是另一回事。
作为最虔诚的种族,至今为止都虔信神灵的文明。特里乌斯从来没有怀疑过宇宙意志的绝对性,在他的心中,宇宙意志就是至高无声,无敌,神圣,乃至一切至高的代名词!任何存在,都无法掩盖宇宙意志之万一!
血瞳的行为,无疑颠覆了他的信仰,他的信念。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进攻!
杀死血瞳!!
不需要豪言,不需要壮语。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能说。因为在这一刻,神圣的使命感已经燃烧在去全身!特里乌斯必须这样做,不管是他的信仰还是因为他的种群!
神的威严,不容侵犯。哪怕是同为不可测的深渊!特里乌斯也不能退缩!
否贼,他就失去了立足的根基!失去了信仰的源泉!
而就在他前扑的同时,血瞳也适时收回了拳头,目光炯炯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很抱歉!我无意摧毁你的信仰!”
他这样说道,仰首望向天空。目光平静无波……
“可是,一切,终将有个尽头……今天的我,只是起点,但明天的我,会终结一切……”
“你的信仰,我收到了。请原谅我的粗暴。”
说着,他突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特里乌斯的背后,一拳就没入了他的背脊。
“我已经醒悟了……”
“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