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的话,让颜桑愣了又愣。
颜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找苏婉宁,等她自己反应过来,话都全说出口了。
但颜桑没想到,苏婉宁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更没想到,她会说,喜欢以前的颜桑。
以前的样子,颜桑想,她自己都忘记了,早就记不得了。
颜桑垂头,讽刺的笑笑,见身旁有侍者端着酒过来,她取了一杯,遥遥对着苏婉宁敬了敬。
“苏婉宁,那日搅乱了你的订婚宴,对不起。”
颜桑刚要喝下,眼前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手中的酒杯夺走了。
苏婉宁将酒随手放在桌子上,瞟了瞟颜桑的肚子,“怀孕的人不能喝酒,对孩子不好。”
她看颜桑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做母亲的常识,和季清宴一样,只会顾着自己开心。”
苏婉宁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抿着唇看看颜桑,转身离开。
她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了,管颜桑干吗?她们可是有过节。
看着自顾自生气的小姑娘,颜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有些悲伤。
“若是当初我有她这般的家境该多好。”她看了看腹间明显的弧度,“若你是她的孩子,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妈妈注定护不住你,就如当年那般,护不住自己。”
“宝宝,你不要怪我,下一次,挑个好妈妈。”
颜桑喃喃说下这句话,端着被苏婉宁放下的那杯酒,走向了另外一处。
晚宴开始的时候,也到了今天的重头戏,慈善拍卖。
苏婉宁捐赠出来的那套珠宝,最后的成交价格是两百万。
令苏婉宁没想到的是,一向抠门的姚芹这次捐赠了幅名画,拍了五百多万。
算是今天比较大头的一份支出,苏婉宁看着她被请到了楼上的雅座。
跟着她一起上去的,还有季清宴和颜桑,两人紧紧跟在姚芹的身后,举止礼仪皆挑不出一点错。
但在和主人家介绍时,姚芹明显的只偏向季清宴,而忽略了身边的颜桑。
大庭广众之下,姚芹对颜桑这位准儿媳的态度轻蔑,甚至完全忽略,将她当做透明人。
季清宴显然也看出来了,有些生气但并不多,他没为颜桑说一句话,只将她拉着往身后退了退。
苏婉宁看着都觉得憋屈,她实在不懂,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往上凑的。
换她来,她会选择直接发癫,左右各来两巴掌,大家一起丢脸好了。
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姚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伸手打了颜桑一巴掌。
颜桑回了她一巴掌,两人扭打在一起,季清宴手足无措的去拉架。
但姚芹撒泼起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拦不住,任凭着姚芹按着颜桑左右开弓。
颜桑怀着身孕,行动本就不便,下意识的往后退,在姚芹推了她一把之后,突然踩空阶梯,从楼上滚了下来。
滚球似的滚着摔倒在楼下,痛苦的哼哼着。
这一幕吓坏了楼下看戏的来宾,也吓懵了楼上还相互拉扯着的季清宴母子。
周遭哄然声中,颜桑身下的裙子缓缓被浸湿,沁出了大片鲜红的液体,看得人头昏目眩。
苏婉宁刚想上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比她更快,是曹佑。
他抱起颜桑,就往外跑去,“开车,快去开车,送她去医院。”
晚宴的举办地点不在繁华地段,而在主家私人庄园中,等医院救护车来,绝对没有自己去的速度快。
出了这样的事,来参加晚宴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今天的宴会算是被毁掉了。
人越来越少,苏婉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好多好多,看的她头昏。
颜桑她,得多疼呀。
祁瑜小跑走到苏婉宁身边,揽住她往外走,“蛮蛮别怕,我带你回家,不要看了。”
被祁瑜带走之前,苏婉宁往楼上看了看。
季清宴正呆滞的看着楼下,而姚芹则是无措的唤着季清宴。
她一直在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在抹黑颜桑,说是她故意这样做,说颜桑人贱心坏。
季清宴什么反应都没有。
苏婉宁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想到颜桑,她觉得很不值得。
季清宴和姚芹,真的很差劲。
颜桑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医生说颜桑的身体损害太严重了,她可能以后,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曹佑听见之后,在病房外面,和季清宴大打了一架,昔日的好兄弟彻底的反目。
始作俑者姚芹,却丝毫没为自己失去一个孙子或孙女而悲伤。
她在颜桑的病床前,要挟季清宴和颜桑彻底断了,季家不能让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进门。
他们家不能断子绝孙,给香火断了。
苏婉宁陪着傅月歌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季清宴畏畏缩缩的站在床头。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颜桑一眼,胆小窝囊到如此地步,让人看着都生气。
苏婉宁冷冷出声,“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别在这碍眼。”
季清宴红着眼抬起头,看了床上闭眼休息的颜桑,颓丧的走出了病房。
他一走,颜桑便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傅月歌,“我能和婉宁单独待一会儿吗?”
傅月歌本就话少,带着苏婉宁过来看望颜桑,也是因着礼,代替老爷子过来瞧瞧。
听见颜桑的话,她看了看苏婉宁,见她同意,拍了拍她的手,“我在外面等你。”
“嗯。”
苏婉宁点头,看着门被傅月歌关上,她才抿着唇看向颜桑。
“你,你还好吗?”
面对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苏婉宁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她今天过来,不是和人家闹不愉快的。
颜桑笑笑,“苏婉宁,你这么好,干什么呢?”
整的她一个坏人,都开始有愧疚感了。
颜桑宁愿苏婉宁冷情冷心些,也不至于叫她如此受愧疚折磨。
“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苏婉宁并没有觉得自己善良。
她顺着自己的心走,有底线有原则,只求问心无愧。
颜桑说:“我明明和你有仇,你还来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