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
沈斯年抬步向楚风锦主殿走来。
门旁的侍从为他打起棉帘。
进门后,沈斯年见楚风锦神色恹恹的捂着个大厚毯子,有些诧异。
这殿中烧着地龙,地面还摆了好几个碳炉,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意,让这殿内不像是凛冬。
别说来楚国后,就是在他故国王宫内,他父亲居住的主宫殿中冬日也不似这里这般暖和。
但楚风锦居然还捂了个毯子。
生病了?
自己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风雪,也就并未敢向前靠近。
见过礼后,沈斯年开口询问:“殿下这是病了?”
“小风寒,没事。”楚风锦生病先上嗓子,这才多久,嗓子就已开始沙哑。
沈斯年听着楚风锦微哑的声音,心底有些遗憾,没有听到那清脆的声音,不过微哑也倒别有一番风味。
“这天寒地冻,小王爷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移开目光。
楚风锦心中盘算着寻个理由,得和他聊一聊,昨天那句话像是猫儿抓一般的心痒,迫切的想知道是什么,但还不能表现得那么急切,要是被沈斯年看出之后,可就容易被拿捏了!
想起师父的话,万事都要掌握主动权。
不能急!
楚风锦在心中大声告诫自己。
表面上云淡风轻,“多谢七王子关心,本说今日去你殿内的,结果天不遂人愿,一早就有些风寒,结果最后是麻烦你直接搬到本殿下这来了。”
说着楚风锦便有些想笑,今天这事整的!
沈斯年就看着楚风锦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分笑意,平添了些狡黠,更像是一只小狐狸了。
“来了这还乐得自在,今后便多仰仗小王爷了。”说着还行了一礼。
楚风锦见此,一笑。
两人打了一通官腔。
也该进入正题了。
但并未有人先开口,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最后还是沈斯年出声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
看向一旁的小案,上面摆着一盘棋局,旁边还放了几个碟子,盛放着瓜果糕点,显然楚风锦在那坐着玩来着。
便开口,“小王爷,刚刚在下棋?”
楚风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便玩玩,你会?”
“略知一二。”
“来两局!这宫内没人陪着本殿下玩,也不让我出门,当真是憋死了!”
楚风锦提出来两局。
便一拍即合,两人都挪去了里间的小案旁。
“那就多多指教?”
楚风锦的棋艺是郭叔教的。
楚风锦的私兵营地都是师父和郭叔管着,师傅就是大老粗一个,带兵打仗行,动脑子不可,而郭叔刚好和他互补,是楚风锦的智囊。
每次去营地,郭叔都会抽空与他下棋,要是赢不了,功课可就得加倍。
被虐了好几年后,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胜局开始可以和郭叔五五分了。
待到后来。
已是十局赢九,郭叔便说他可以出师了,与他讲,凡事不仅要只顾着眼前,更要有大局观念,走一步看十步,在京城每一步都是惊险万分的。
这棋局也如同战场。
楚风锦放下第一个棋子后,沈斯年就开始感觉不对劲。
脑子里满是疑问,这是下棋?
每一步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斯年也开始有样学样,放飞自我。
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仿佛两只菜鸡互啄。
两人看着桌上的残局,直皱眉,是我表现的还不够菜吗?这都不赢!
仿佛棋逢对手般,没有见过这么菜的人,两人无所事事的下了一个多时辰,都在等着对方提昨天的事情,但和较劲一般无人提起,这个过程简直是不堪回想。
把楚风锦下的脑袋嗡嗡的,本就有些风寒,这下更是有些头晕了。
楚风锦想着,我这是作孽啊!为什么要答应下棋!
待一局结束,楚风锦急忙开口,“今天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
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沈斯年有些诧异,这正事还没办呢!
但见他脸色比着刚刚更苍白了些,也便同意了。
他身体般弱的吗?
“那便不打扰了,小王爷早些休息,明天我将奶豆腐送过来。”
“好。”楚风锦听他说来送奶豆腐,眼睛悄悄一亮。
目送他离去,这一场无声地较量,最终还是沈斯年率先败下阵来。
这可不是单纯的是送奶豆腐,现在就是在看谁能沉得住气,显然,是沈斯年有些迫不及待了。
待沈斯年走到门外,听到屋内一阵咳,忍不住回头一望,只见楚风锦坐在那咳的都弓起了身,那张小脸也是爬上了红晕,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一旁的侍从上前给他轻拍着背。
沈斯年微一蹙眉,真是个小病秧子,体弱成这样,这以后得多难养,若是去了西域这不得常年生病。
看来得让手下人先去寻些药材备好,以免到时候,这小病秧子一病,手忙脚乱的。
被自己脑海想出的画面也是一哂,嘴角挂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轻轻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沈斯年想的够长远。
沈斯年回房后,将外袍一脱,放松的躺在了小榻上。
虽然这边侍卫多,盯的紧,但是这边住的是真舒服,果然皇帝面前的红人住的确实不一般,就连给他这个质子的房里送的炭盆,都烧的暖呼呼的,不似之前所分的宫殿,屋里的热气只能勉强维持你不冷罢了。
一旁一位长相同其他侍从来说没有那么粗犷的一名小侍向前,给沈斯年倒了一杯茶。
沈斯年看了他一眼,挥手将其他人屏退。
“他并没有对这消息如同想象中那般着急,看来还是诱惑力不够大啊,最近多宝阁中他有想要的东西吗?”沈斯年略一沉思开口道。
“前些日子楚……”暗清被沈斯年一盯,慌忙改口,这是连名字都不让喊了。“小王爷!去店里逛过一次,听掌柜的说,对一对如意簪多看了几眼,但并未询问,不过没多久,小王爷那手下,就是之前一直在咱那购买的买家就来接触问价了,但好似是嫌贵,一直迟迟未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