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楒澜感受到周策宸的低气压,她伸出手握住了周策宸宽大的手掌。
周策宸低头看牵着自己的手,那般白嫩娇小,可惜上边缠了一圈纱布,有些刺眼。
周策宸小心翼翼地将沈楒澜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拇指轻抚沈楒澜的纱布。
“我会叫她付出代价。”
沈楒澜:“叶清禾告诉我这些,条件是帮她。”
“她也伤害了你。”
“有得便有失,我不会将她看作无辜之人,但答应了的事,我会帮她。”
“帮她守住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摆脱杨若薇。”
周策宸摩挲着沈楒澜的手指道:“好。”
马车在樊楼前停下,几人上了樊楼三层,进到包间里。
“嫂子!”陆寒泽向沈楒澜招手。
沈楒澜点头“今日多谢陆小侯爷相助。”
陆寒泽摆了摆手道:“小事儿。”
“没想到嫂子扮成了丫鬟,我说呢,在书房和叶崇义交谈时,瑾之怎么就找借口离开了,原是担忧嫂子的安危。”
周策宸给沈楒澜倒着茶,他抽空掀起眼皮看了陆寒泽一眼。
这一眼叫陆寒泽更来劲了。
“嫂子,你不知道,方才瑾之离开时还带着一些急切,想必是怕嫂子出事。”
唐翊坐在陆寒泽身旁笑着摇头。
沈楒澜看了一旁的周策宸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还好,他来了。”
陆寒泽不是傻子,他瞧的真真切切,沈楒澜看周策宸的眼神里有情,和几个月前那个冷淡高洁的人有太多不一样了。
“唐翊是如何摆脱那丫鬟的?”沈楒澜问。
“用迷药迷晕了,放心,此药平常人察觉不出,那丫鬟也只会被认为劳累过度而晕倒。”
在周策宸的身边,没有过人的本领,留不住,唐翊的医术恐怕整个燕京乃至整个大周都没有几人能达到。
唐翊擅长用香,各种迷魂香,可谓是用到极致,伤人于无形。
“唐医师厉害。”陆寒泽夸赞她。
“那也没有陆小侯爷的三寸不烂之舌厉害,今日可又是将勇毅侯哄的喜不自胜。”
听到唐翊的打趣,沈楒澜将目光看向陆寒泽。
见几人都看向自己,陆寒泽笑道:“谬赞了谬赞了,喜不自胜倒不至于,不过气应当是消了大半了。”
“否则,叶崇义也不会亲自去请我们的定安王不是。”
周策宸:“你给出的筹码倒是一字不提。”
陆寒泽扶额。
“筹码?”沈楒澜看向周策宸,她想知道是什么。
“还要多亏了宋御史,现如今,多位官员的罪证都被叶崇义抓在手里了。”
“皇上要处置他们了?”
御史台隶属皇帝,也就是直接听命于周衡堰,虽说宋砚有意与周策宸联合,可一旦让周衡堰知道了御史台同王府来往密切,定不会在重用宋砚。
宋砚能将这些罪证给周策宸,想必是皇帝默许的了。
帝王权谋就是这般,不用说一句话就能让底下的臣子们相互牵制,若是哪日不平衡了,那便处理掉那些杂碎们,不用帝王亲自动手,自然有人乘势而起。
周衡堰宛如一位操盘手,悄然无声地操控着整个大周的命运之轮。他的存在如同隐匿于黑暗中的主宰,看似无形无迹,但却又无处不在。
大周朝堂之上的群臣们,则成为了他手中那一根根无法察觉的丝线所束缚的傀儡。他们或许自以为聪明睿智、权倾朝野,但实际上却始终未能逃脱周衡堰精心编织的罗网。
每当周衡堰稍有动作,那些原本看似稳固的局势就会瞬间崩裂,而他的臣子们也会如瓷器般脆弱不堪,轻易地被撞击得支离破碎。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周衡堰以其超凡的智慧和权谋手段,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上辈子的沈楒澜亲眼见证了周衡堰的狠戾。
“是,前朝旧臣的余党,皇帝容不下了。”
“那……这些罪证给勇毅侯,他为何会消气。”
陆寒泽喝了口茶迫不及待开口道:“因为那几位余党近两年来愈发猖狂,仗着几代老臣的身份肆意敛财,目无王法便算了,还在官场上处处同叶崇义作对。”
“叶崇义何许人也,那可是铁面无私的典范,让他抓到那些人的把柄,有那些人受的了。”
沈楒澜看向周策宸问:“他们还联名弹劾王爷了?”
陆寒泽清了清嗓子道:“可不是,日日上书,皇上都要被那些个余党念叨得头疼了。”
“是该处置,最好全都覆灭。”沈楒澜冷冷开口。
周策宸勾唇:“王妃且等着看好戏。”
……
御书房内周衡堰对周策宸道:“新进贡的雨前龙井,尝尝。”
周策宸用茶盖撇了撇浮沫而后小引一口道:“醇厚浓酽,回味甘甜。”
“这两日宫里你倒是来的勤。”
周策宸淡淡道:“凶手找到了。”
周衡堰:“说说看。”
“是那宫女自己下的毒却被中了欲魂散的周晁凌辱,最后中毒而亡。”
“何人指使?”
“你的嫔妃,杨若薇。”
周衡堰看了周策宸一眼:“她是你的表妹。”
“皇上,慎言。”
周衡堰自然知晓这其中所以然,便没再提及。
“可有证据?”
“想必,她宫里还留有那药粉,一查便知。”
“你让朕命人搜宫?杨家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皇兄做了这么多年皇帝,难道不知如何做吗?”
“搜宫,目的便是搜出毒药,这不是后宫惯用的伎俩吗?”
“周瑾之,切莫胡言乱语。”
说罢,周衡堰一声“程慈胜”程公公急忙拿着拂尘进到殿中,他弓着腰道:“皇上。”
周衡堰则手写了一封圣旨给程慈胜。
“即刻搜杨妃的宫。”
程慈胜很有眼力见地接过圣旨退出了御书房。
“你说杨桢会如何处置?”
周策宸冷笑一声。
“以杨家的手段,无非是继续送女儿到宫中来,杨家不缺要进宫的女子。”
周衡堰继而道:“周晁这两日倒是安分了许多。”
“皇兄让内侍日日跟着他,他要做什么只会更加谨慎。”
……
沈楒澜是一人先行回府的,周策宸则骑马去了趟宫中。
“娘娘,三日后将军和夫人便要回燕京了。”
听到露浓的话,沈楒澜抬起头来,这么快便要回来了。
她倒是快要忘了身边还有人没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