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的时候我挑那个最大最黄的南瓜带走!”董义书接话道。
其实,他哪是在乎一只南瓜的人?只不过懂得助兴罢了。
郑祥却不是。
对于一个打锅盔的小老板而言,有一只不要钱的南瓜送给他,还真是觉得下乡这一趟没白跑。
大家都高高兴兴,唯独远处的许涣生几人,见苏芊玉竟然这么快就踩出一条新路到荒地,一个个那脸黑的能拧下水来。
“九钱银子一亩,本来我是要卖的,就怨你许涣生在那儿瞎捣鼓!”
“是啊,人家说了双倍赔偿粮食,地还按九钱银子一亩算,那可是银子、不是铜板!”
“这下好了?什么叫做鸡飞蛋打?一无所获?还人也得罪了。”
“许涣生!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有人捡着土坷拉朝许涣生扔去。
虽然也不是真的打,只不过是为了泄愤。
但是有人动手,别人岂有看着的?
很快,许涣生就被一群妇人按在地上,有扯头发的,有捡看不见地方拧肉的,比如大腿啊屁股蛋子啊,总之算是一顿胖揍。
起初,许大丫还当自己没看见,毕竟,她也讨厌这个瞎咧咧的死老头子。
可听他又咳咳咳的,还见吐着血,又才觉得这些人,怎么拿她当摆设?
于是冲上去。
“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说这地每亩值十两银子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一把拎起一个骑在她爹身上的妇人,直接就扔进稻田里!
妇人“哇呜”叫着,挣扎了好几下,才驮着一身的稀泥踉踉跄跄站起来。
许大丫双手掐腰,扯着嗓门道: “上啊!看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谁还连命都不要了!”
还连命都不要了?
谁?
得了,看许涣生那…那病病殃殃的样子,
晦气!
人们纷纷朝地上吐着口水,怏怏离去。
这边,矿上的煤炭堆成一块块巨大的坟包,在太阳下泛着刺眼的光。
“哇!这么多?”郑祥冲上去就一堆一堆的看,“苏娘子那天才给我那么几块,就快赶上小半綑柴了,我若是有这一堆煤炭,只怕是一年都不用买柴了!”
手在那些亮晶晶的煤炭上抚摸着道,“像这么大块的,我那烤锅盔的炉子还装不下,得砸成小块小块的吧!”
没有说喜欢,却字字句句都是喜欢!
那双眼睛,像钉在上面一样,再也挪不开!
“祥侄啊,看你今天干脆在这里铺一张床,不要回去了。”董义书打趣郑祥,转而又向苏芊玉道,“苏娘子,我们也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说说吧,这些煤炭,什么价位?”
要说苏芊玉不高兴,自然是假话。
但穿越前,她也只是个军博管理员,对于谈生意没有什么经验啊。
既然如此,也不来虚的,就实实在在的谈。
她指着旁边一排竹筐说:“我们编竹筐的时候,就是冲着一筐炭大约相当于或略高于一捆柴燃烧时间定下来的,所以基本以一梱柴的价格定价。”
董义书眉头一皱,“苏娘子是说每筐炭二十文?
苏芊玉一看,立马笑着道:
“二十文不要,就十九文吧。但是,这是对需求量不大的散客而言,如果像董掌柜这样,有能力签订长期采购协议的,还可以松动一点。”她看着董义书的面容小心翼翼道。
不出所料,董义书一听她说有松动,立刻又问:“不知苏娘子会怎么个松动法?”
“每筐少半文,十八文半,董掌柜觉得如何?”她说。
见董义书浅笑不应,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
她想起自己早已算好的运费,每车拉十二筐煤计算,每筐运费一点七文,便说,“如果能够自己派马车过来拉煤炭,每筐可以便宜一文半,一车十二筐,一车就刚好赚一筐炭;然后,每筐再少半文钱,就算十八文半。”
董义书笑道,“哦,苏娘子的计算都精确到半文钱了,想必是精打细算的。”
出一次车赚一筐炭?
可他出一次车到山上拉柴,还得等、还得赔上两梱柴,这一来二去,就相当于省了三筐炭的钱。酒楼的马车闲着也是闲着,隔一天来拉一次炭,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点了点头,又问:
“还有什么优惠呢?”
“董掌柜,这已经是很优惠的价格了。自己来车拉炭,我们还负责给你上车。董掌柜觉得还不够吗?比如你刚才看见的,从马路到矿场,还有这么远一段距离,要上车,我们的工人还得放下手里的活,那么辛苦,当是请他们喝一杯水啊。”苏芊玉笑道。
董义书想到她请长工,还要杀猪管饭,还要开工钱,与他们酒楼经营相比,利润是差远了,于是微微点头。
但他是酒楼长期管进货的,经验自然老道,又说:
“以苏娘子看,再让半文,十八文一筐,我先签半年协议,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