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你肯定累了吧,看看青山绿水,快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休息。
再次翻到我的时候,请先把小脑袋寄存一下吧。
一间四面漏风,阴暗潮湿又发霉的小房间里。
一个皮肤黑瘦皮包骨的弱小少年红肿着眼睛,坐在一角落眼神麻木空洞,望着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少女,口里喃喃自语。
“渺渺,你怎么这么傻。”
“怎么就扔下哥哥,自己走了呢。”
床上紧紧闭眼的少女与少年一样,又瘦又黑,一头打结的头发,一身补丁粗布麻衣。
少年把头埋在双膝里。
用一双粗糙长满茧子的黑手将自己紧紧抱住。
相依为命的妹妹被逼死了。
他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许久后,少年抬头,两行泪水不停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脸呆滞,眼里黯淡无光。
是绝望,是放弃。
“妹妹,别担心,哥哥很快就会来陪你。”
少年说完这些话后,木讷僵硬的下了床,朝门口走去。
而床上本来已经没有呼吸的少女,听到他的话,动了动眼皮子。
下一秒,猛然睁开了眼睛。
时藐藐的脑袋昏昏沉沉,头重脚轻,此刻,她只感觉到四肢无力。
时藐藐想起刚刚听到的话,有些艰难的转过头,就看到一道影子快速消失在门口。
轻轻叹口气,无奈的闭上眼,自己现在管不了这么多,自己还需要一定时间来适应这具新身体。
时藐藐并不是这具身体的原身。
她是来自一个大道修真界的小天道。
被天道老爹娇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道小公主。
时藐藐的岁数成迷,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
她只知道天道老爹不老,她就永远还小,不会长大。
所以时藐藐常年在各个小世界以上帝视角看凡人生活。
而这里只不过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小世界罢了。
时藐藐魂穿时,法力被天道封印,现在的她与凡人无异。
所以原身身上的所有痛,她都感同身受,这才使得她现在全身无力。
脑海里,原身的记忆如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快速播放。
原身名叫时渺渺。
与自己名字同音不同字。
一个是渺小的渺,一个是藐视的藐。
原身的这个名字还是她有读过一点书的二伯取的。
一听名,就知道原身这个二伯不是什么好人。
原身三岁便失去了父亲,母亲又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主,一点主见也没有,凡事都听命于自己婆婆,对自己两个孩子也是从小洗脑,要听奶奶的话。
原身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叫时余仁,是在家里唯一护着她的人,不过他仅仅就大原主三岁。
两兄妹从小在家里就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每天起早贪黑的做家中最脏最累的活。
现在才十二岁的原身即将要被卖给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瘸腿猎户当续弦,做他孩子的后娘。
原身不愿嫁,宁死不从的反抗,被时家逼的走投无路下,想不开便投河自尽断了气。
老时家人口众多。
亲爷爷时铁树对他们不闻不问,对欺负他们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亲奶奶沈桂枝强势霸道,重男轻女,自从原身的父亲死后,她就抱怨上原身的母亲,连带着看不顺眼原身两兄妹。
对他们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亲娘更是懦弱无能,每天就只会以泪洗面,就像看不到他们瘦小和身上的伤,还在不停的给他们洗脑。
说着爷爷奶奶的不容易,说这一切都是命,要认。
说他们的父亲走的早,自己是个没有依靠的女人,无地可去,还好有婆家人肯收留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
家里还有三个伯伯两个叔叔,都是好吃懒做,贪小便宜的主。
大伯时大柱做事爱偷懒,大伯娘李翠花见财眼开,两人生有六个孩子,两个儿子四个女儿。
大女儿和三女儿四女儿都被他们早早嫁了人,换取彩礼钱,其实说白了就是卖女儿,大女儿嫁给了一个老鳏夫,三女儿给镇里的老爷当了妾室,四女儿被嫁给了隔壁村杀猪的屠夫。
还有一个六女儿,出生三个月就被卖给了牙婆。
二伯时二柱读过一点书,自视清高,眼高手低,见不得别人好,所以才会给原主两兄妹取那样的名字,二伯娘刘春红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因为她在时二柱面前多说多错,两人生有七个孩子,五男两女,其中老三老四两个男娃是双生。
二女儿被高价嫁给村里的一个名声不好的老男人,换了五银子,剩下一个还未及笄的幺女。
三伯时三柱贪财好色,利欲熏心,沉迷女人与赌博,村里有名的无赖之一,三伯娘李爱弟脾气火爆,天天和时三柱不是吵架就是扭打在一起,两人即使不合,生孩子还是一点没有马虎,也生下了五个孩子,而且五个都是男娃。
原身的亲爹排行老四,叫时四柱,是村里一个猎户,但他也不是一个老实的主,脾气臭,又爱斤斤计较,还是个酒鬼,喝醉了就会拎起拳头动手打人。
原身的母亲杜小娟是被她的后娘以二两银子嫁到时家的,性格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从不反抗,被打都好像是被恩赐一般。
时四柱下面还有时五柱和时六柱,两人都是前两年刚刚成的亲,生下的一双儿女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要问时铁树和沈桂枝为什么生的都是儿子,没有女儿,那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出生没有多久便被卖了,至于卖哪里他们从来不过问。
老时家的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土建四合院里,每天都会上演一遍争吵互斗的大战。
兄妹两人每天都在被这群人打压着,家里永远有做不完的活,他们长期吃不饱肚子,营养不良,导致他们不长个子,又黑又矮小。
脸颊凹陷,一双大眼突出,加上黝黑的皮肤,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
尤其是夜晚,所以一到晚上,时家人就禁止他们出房间,就怕被他们的脸吓到。
“……”
时藐藐接收完原身的记忆。
再次睁开眼睛。
一双灵动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着上方屋顶。
刚刚和自己说话的应该就是原身的哥哥时余仁,时渺渺的死让他也没有了想活着的念头。
时藐藐咬牙一鼓作气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还是全身乏力,一种无力感让她不得不继续躺着。
肚子此刻咕咕作响。
“小主上,你还好吗?”时藐藐脑袋里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时家村的河道上。
绝望而跳河的时余仁被村里人救起,全身湿漉漉昏迷不醒的躺在槐花树下。
一群村民围在一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老时家这两兄妹,可怜哟。”
“是啊,要不是老时家逼的,这兄妹俩也不会这样想不开,一前一后的跳河。”
“老时家的两口子也太狠心了,这可是他们的亲孙子。”
“他们的孙子还少吗?”
“你们少说几句,要不然那时沈氏待会来了,小心讹上你们。”
“唉!!”交头接耳的村民黑着脸色退后一步,对着时余仁连连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