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村民笑着对老时家指指点点。
时洪业阴沉着脸,完全没有想上前去拉架的意思,等他们打累了停下自己再说。
可他们说出来的话,让围观的人从笑脸变成了气愤。
“李翠花,要说恶毒我哪里有你恶毒,要不是你整天让你孙子整天去欺负那两个小畜生,她们至于那么恨我们吗?”
“放你狗屁,当初骂的最多的不是你吗?”
“时二柱,你不就是读过一点书,凭什么你什么事都要高我们一头,让我们听你的。”
“……”
“你们别吵了别打了,快停下来……停下来。”时老太太哀嚎着还不忘大吼。
时五柱和时六柱的媳妇抱着嗷嗷哭的,躲在一边流着泪哭泣。
现场乱成一团。
辱骂声,哀嚎声,婴儿和小孩子的啼哭。
时五柱一身凌乱的从打架圈中退出来,红着眼,转头看向时老太太。
朝着她怒吼抱怨道:“娘,都怪你。”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把那个小畜生嫁人,她就不会跳河,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们家的四合院也不会没,我也不用每天晒太阳,每天做那么苦的活。”
“我们不会缺粮食,也不会过这么苦的日子。”
随着他的吼声,打架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是啊,要不是她,他们还住在四合院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所有人不约而同,一致用怨恨的眼神看向时老太太。
时老太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踉跄后退几步。
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疼爱的儿子最后会反过来责怪自己。
“你们,你们……”
“你们这群不孝子,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你们。”
“才不是,你是为了你自己。”
“你嘴上说着心疼我们,这些日子,你心疼过我们吗,每天不是骂我们没用就是逼着我们干这干那。”
“这,我不是……”
时老太太有口难言,村民们想让他们消停,没事就会自发的监督他们的行动。
老时家的人不敢不做,就怕被赶出村里,无处可去。
时老太太每天挖野菜,腰酸背痛的回来,看着歪歪扭扭的房子,气不打一处来,那段时间她就像一颗一点就燃的炸弹,骂完儿媳妇骂孙媳妇,然后是曾孙女曾孙子。
儿子和孙子也没能逃脱,就连时铁树也会被骂两句,他是没用的废物。
时铁树对此习以为常,娶沈桂枝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强势和无理取闹。
闹到他的兄弟带着父母离开了时家村,没错,不仅分了家,断绝关系,还霸道的把他们逼到了离开村。
可这些时铁树都忍了,他早就被沈桂枝吃的死死的。
谁让年轻的他色迷心窍,对沈桂枝的身体欲罢不能。
“娘,我们要分家。”时大柱别过头,咬牙说道。
“我们也要分。”
时三柱和时六柱也异口同声道。
他们谁也不想被占便宜,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自己还连一口汤喝不上。
时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
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谁也没有上前,只有一边的时铁树慢悠悠的走过去。
五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只有不屑,谁不知道自己母亲最擅长的就是装晕。
他们倒是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反正这个家他们分定了。
时铁树走近才发现她是真的晕了,这才转头大声呵斥。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们母亲扶到屋里去。”
“爹,娘既然晕了,那就你做主吧。”
时大柱根本不关心时老太太是真晕假晕,把视线从时老太太转到了时铁树身上。
他们五兄弟根本不怕这个爹,认为他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他被娘拿捏的死死的。
从小到大,他在自己娘的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时铁树咬牙切齿,沉默习惯的他,被气的不知该怎么还嘴,憋了半天才怒吼道:“你,你们,你们这群不孝子。”
“你娘现在都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分家。”
“过来搭把手,先扶你娘回屋里去。”
“娘肯定是装的,让娘起来吧,今天要是不分家,我……我……这样的日子我反正也活不下去了,那不如我就带着妻儿一起跳河。”时三柱抬高头,怂着放狠话。
“你,你这个逆子,今天今天……”
在一边晒太阳的时洪业终于看不下去,走上前。
“你们有什么话,都没有人命重要,你们没看到时沈氏的脸色吗?还不快把你们娘扶进屋里。”
村长发话可比时铁树管用的多。
就片刻的功夫,时老太太就被两个儿子抬到了屋里的木板床上。
重新回到了门口。
“村长,你来的正好,给我们做个见证,我们要分家。”
“你们以为分家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说分就能分的。”
“何况现在是什么情况,田里的地不能种,粮食短缺,你们这一分,能分到什么。”
“吃什么喝什么?”时洪业黑着脸质问。
“村长,这你就不用管了。”
“是啊,村长,我们可以自己挖野菜。”
五个兄弟心里各怀怪胎,都打定主意各过各的,而且他们谁也不想抚养时老太太和时铁树。
“你们这事,我做不了主,等你们娘醒来了,让她来做决定吧。”时洪业阴沉着脸看了一眼时铁树,这个男人真是太没用了,连儿子都敢骑在他头上。
围观村民散去。
但老时家的分家一事并未结束。
五兄弟只想把握这次大闹的机会,分了这个家,以后自己的东西就不用再拿出来给他们。
所以时老太太一醒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
就又听见他们提起分家的事。
当然最后这个家没分成,时洪业看他们闹的实在厉害,便建议他们先过各过的一阵子,冷静下来再说。
时老太太泪流满面,最终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点头。
分了他们所剩下的粮食。
庖屋轮流用。
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时藐藐打着哈欠醒来听胡言舟说结果,并不意外,时老太太那么精明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五个儿子离开自己。
走到门口,望向远方。
黄昏的时辰,朝阳染红西边的半边天。
倒映在河水里。
村里也是炊烟袅袅。
本应该是一幅美景。
可田里的农作物和树木早就干枯,此刻一片荒芜,只剩晚风徐徐吹过。
时藐藐迎着热风,闭上眼。
气温越来越高了,这河水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