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舟在不远处,转头看到时藐藐一个人低着头认真刻画的模样。
这一刻他好想动手画下来。
可惜家中无纸笔,只能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
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觉得亲近。
现在她脸上有肉了,除了黑没有别的,一张黑黑的小脸配上水灵灵的眼睛,毫无违和感。
若是以后变白,想必她会变得很好看。
只是她的手脚上的老茧,还有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疤似乎一直在提醒着过去曾经对她的不公。
胡言舟在心里暗暗决定,将来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不管多难,自己一定要去为她寻来去疤去茧子的药膏。
胡言舟想事想的入神,完全没有注意时藐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这小屁孩,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时藐藐伸出手抬高,直接给了一个脑瓜崩,在他额头上重重的弹了弹。
她发现这个小屁孩一旦看自己总会入神。
眼睛十分复杂,有心疼,有怜悯,还有怒意……
“藐藐姐姐。”
胡言舟捂住自己的额头,“斯哈”吸口气,眨眨眼低头委屈喊了一声。
时藐藐这下手可没有宠溺的意思,虽然不是很重,也弹红了他的额头,谁让他白呢。
“走,过来和我说说,你都想了些啥。”
胡言舟乖乖的跟在身后,坐在她的身边。
时藐藐又继续拿去刻刀继续雕刻木剑,漫不经心用戏谑的说道:“有心事,可不能老放在心里,我是你姐,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你这小子该不会看上你姐我了吧。”
“啊。”
胡言舟听到她的话一脸懵,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
想到什么,又立刻收回了手,停住了话语,自己这样说话肯定会伤了她。
着急的在脑袋里想着如何回应才好。
时藐藐又给了一个脑瓜崩,她当然知道胡言舟没有那个意思。
胡言舟虽然比其他孩子早熟,可他从未想过男女之事。
“半点大的孩子,心事那么多。”
“和你开玩笑的。”
“你们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永远是你们的姐姐,所以你要是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
“别像个小大人一样,整天皱眉,忧心忡忡。”
“藐藐姐姐,疼。”胡言舟这次委屈巴巴直接开口。
“疼就对了。”
“你只要好好照顾胡叔,有你姐姐我在,就一定会护好你们的。”
胡言舟心里感动万分,鼻头一酸,眼睛里的泪水说来就来,转头看着时藐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好。”
“是你救了我的弟弟,我爹才会救你的。”
“其实你可以过的更好,不用受我们连累,没有这个义务照顾我们的。”
时藐藐伸出手,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收回了手,长长松口气,翻了个白眼。
“不是告诉过你了,因为我是你姐啊。”
“我把你们当亲弟弟妹妹看,怎么你这小子不想承认啊,嗯?”
时藐藐歪着小嘴,朝着胡言舟瞪大眼睛。
胡言舟看着她的脸,泪水模糊了眼,流着泪却笑了起来。
这伤感悲伤的气氛。
时藐藐居然朝着他做起了鬼脸。
胡言舟忍不住一把上前,第一次抱住了时藐藐,在她的耳边轻声哽咽,“谢谢你,三姐姐。”
时藐藐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拍着他的背微微蹙眉,自己怎么又变成了三姐姐。
“好了好了,别哭了。”
“这么好看的脸,都变丑了。”
胡言舟擦了脸上的泪水,无奈摇头,再伤心的气氛,她都能破坏的干净。
“快去烧点热水洗洗脸,你这眼睛肿起来就更丑了。”
胡言舟欲言又止,被赶走。
时藐藐上一秒还在看着胡言周的背影,有些叹息,自己好像来晚了。
下一秒视线就落到轮椅中。
胡言舟回头就看到她那认真淡定自若的样子。
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但额头上火辣辣的疼和满脸的泪水告诉他发生过。
直到天黑,胡言舟做好饭,时藐藐还在看着轮椅发呆。
“大姐姐,吃饭了。”
时藐藐揉揉胡言安的头,一把把他抱起来。
闻着他身上淡淡奶香。
笑着走向堂屋里。
……
老时家自从老大夫离开后,五个兄弟就闹腾的厉害。
互相责怪。
又是一场狗咬狗,住在隔壁的村民连连摇头说造孽。
时老太太只能掉眼泪,哀嚎痛哭,分开吃后,五个儿子都不在她的控制内。
儿媳妇孙媳妇个个面上不敢说什么,可她多次听到她们私下教曾孙子说她是个老不死,老贱人。
一家子变成这样,时老太太把所有错都归咎在时藐藐身上。
心里更加记恨杜小娟和她的两个孩子。
时铁树淡漠,照样默不作声。
或许只有火真正烧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会有真正站出来的一天。
老时家的五个兄弟互相打的鼻青脸肿才停下手,他们的关系也闹得越来越僵。
李小菊醒来的时候,苍白脸干裂的嘴唇,黑漆漆的小房间,身边空无一人。
月光透过房间门照进房间。
李小菊看着自己的腿埋头痛哭,心里还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小心,以后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一旦没用,老时家的人肯定不会留着自己。
想到白天李翠花说的话,李小菊的心里开始扭曲。
要不是时藐藐这个小贱蹄子见死不救,早点让人把自己从山里救下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肚子咕噜噜叫唤,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李小菊咬牙稍稍动身体,腿上传来撕心的剧痛,好比当时枯木从自己的腿上拔出。
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就算自己死,也一定会拉那个小贱蹄子一起下地狱。
时藐藐坐在小木屋的屋顶上,看着天上弯弯的月。
时逆在她的身边气愤的飞来飞去。
“小主上,那些人真是分不清楚好赖。”
时藐藐笑着,它的样子真是应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时逆,你一个管理时空的神,和这些凡人有什么可置气的。”
“他们这群人说您坏话骂您就算了,还把仇恨也推到您的身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种的因,迟早会有果。”
“我们还是按着时间线,先去会会那只锦鲤。”
“不过,时逆,你知道这个异世之魂是来自哪里吗?”
“不清楚,每个小世界都有它的次序,以前别的小世界也有异世之魂的出现,不过都是管理局的那些老家伙去清理的。”
“解决后,他们也只和主上汇报了问题所在。”
“那几个老家伙嘴严得很,我没有问出来。”时逆坐在时藐藐的肩膀上,一边回忆一边认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