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虎叔,你们先找个地方,我们先休息片刻。”
时藐藐望着前方一脸平静的开口。
没想到走着走着,这么快就赶上了。
转念一想,也是。
那些灾民在出发逃荒前本就所剩粮食就不多。
他们已经逃荒一个月多,想必已是弹尽粮绝。
灾民白天赶路,夜晚休息。
白天的高温,让逃荒的灾民根本走不了多远的路,加上缺水缺粮,饿着肚子上路,步伐更加缓慢。
而自己的带领的小队伍,顿顿吃饱,睡眠充足。
选择反其道而行,行夜路。
就算走的不快,可走的路程比起这些灾民,最少是快了有三倍的速度。
夜晚的气温没有白天高。
半夜更是凉风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路走来,路上寸草不生,干草满地。
到处都是被人破坏的痕迹。
高高的山峰上,满山黄叶,随风飘舞,飘落到各处。
他们除了处理掩埋路上碰到的那些惨不忍睹的腐烂尸体,队伍并没有遇见任何的危险。
行夜路时有说有笑。
而且队伍里人人都还掌握一个搜索空镇空村的技能。
除了五岁以下的幼童,个个都会。
推车上的东西越来越多。
小队伍里的村民们没有办法,只能舍弃了推车上的所有书籍和纸笔。
队伍里的人,基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种田庄稼汉。
可他们都知道书籍纸笔的精贵,他们想留给孩子们,将来让他们读书识字。
他们在前面依依不舍的丢。
时藐藐在后面就把那些书籍直接丢进了空间里,让时逆去整理。
现在的推车上,只有粮食,水和基本的生活用具。
一路走来,队伍里的男人身上,多了大包小包的包袱。
除了干粮,还有被褥衣裳和他们不舍得扔的一点书本纸笔。
田山虎把队伍带到了一处凌乱的山脚下。
这才带着几个男人返回,来到时藐藐身边。
“藐丫头,这附近都是荒山。”
“山脚下的野菜一样全部都被挖空了,到处坑坑洼洼的。”
“嗯。”
“山虎叔,阿贵叔,还有大飞叔李水叔你们都先回去,小虎叔带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藐丫头,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山虎叔,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你们先回去。”
“这天快亮了,附近没有村子,你们先去找个能躲避太阳的地方。”
“好,那你们要小心。”
田山虎几人没有再继续要求同行,六个人一起说完转身离开。
“小虎叔,我们走吧。”
“好。”
田小虎立刻点头,带着她前往他们发现灾民的地方。
半刻钟后,两人来到了灾民休息地方。
站在不远处,探出头。
山脚下一大群逃荒的灾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正七横八竖的直接躺在地上,有的靠着在土墙上,互相依偎。
时藐藐眼眸深邃,望着远处的灾民,一脸平淡。
片刻后,她解开身上的包袱,交给田小虎。
“小虎叔,你先回去,带人先去附近找个避所。”
“在我没有回来之前,暂时先别赶路了。”
田小虎对于时藐藐的话,没有任何的反驳和劝说,一路来他看的很明白,这丫头本事大,也是个会拿主意的人,她这样决定肯定有她的理由。
看着她递过来的包袱,稍愣片刻就伸手接过。
这包袱里全都是干粮还有备用的水,队伍里每个人都有,除了睡觉时解下放旁边,这包袱绝对不会离身。
“好,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嗯,好。”
“对了小虎叔,你回去后让他们先吃干粮,别冒险去深山里。”时藐藐还是淡淡提醒一句。
“嗯,我知道了。”
田山虎点头又同情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灾民,摇头叹口气,转身往来时路走。
时藐藐一直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山脚下的灾民缓缓醒来。
孩童的哭声划破清晨寂静。
“呜呜呜,娘,我饿。”
“爷爷,你醒醒啊。”
“爹,我想喝水,呜呜呜。”
“心儿不哭,乖,娘一会就给你去找吃的。”瘦骨如柴的女人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老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里里是看不到明天的绝望。
男人们低头叹气。
时藐藐并没有着急过去,昨夜她探出脑袋看到这个两百多人的队伍时,第一感觉是欣慰。
队伍里的男女老少,老人偏多,应该有的是被人抛下的。
这群人没有因为饥饿就抛下孩子父母。
还带上了那些被抛弃的老人。
更没有因为饥饿而眼红吃人。
明明已经没有食物和水了,可他们依旧在执着的想要往前走。
时藐藐并非无心之人,她只是分的清楚好坏与对错。
可惜,无论哪个小世界,永远是恶人的命活的长。
时藐藐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
火辣的阳光无情的照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身后狼狈的影子。
队伍走的很缓慢,走走停停。
有些老人甚至才走就开始放弃,让队伍放弃自己,绝望的哀嚎着,说自己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一天下来,他们步履蹒跚并没有走出多远的路。
一路都在挖能吃的野菜,还有的灾民往嘴里塞土。
因为没有水,他们的尿和孩子的眼泪成了解渴的水。
可他们多日未饮一口水,又哪里来的尿,尿都成了他们的奢侈。
看着他们的模样。
时藐藐心中不禁酸涩,从未流过泪的她,流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无论哪个小世界。
天灾人祸,避无可避。
这个连她至高无上的天道老爹都无法阻止,因为天道也必须遵从道法规则。
否则所有的世界就会崩塌,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时藐藐沉默的继续跟着,这个队伍是除了自己带领的队伍外,最末尾的逃荒队伍,所到之处都只剩下一片狼藉。
能吃的,早就是被在他们前面队伍,一遍又一遍的清理过。
队伍里一大群人明明饥饿的没有力气,嘴上却还在骂骂咧咧的抱怨,眼红的看着那些瘦小的孩子,眼里发着骇人的光。
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身边的人见状紧紧护住孩子,恶狠狠的瞪着那些想对孩子图谋不轨的老人妇人们。
队伍里的男人倒是重情义的,没有什么心思。
护着家人和孩子。
男人们虽然面黄肌瘦皮包骨,可他们毕竟是男人,与队伍里的老幼妇孺比起来,他们才是队伍的核心。
如果他们真要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出现在这个队伍里,早就抛下家人离开逃命去了。
这个两百多人的逃荒队伍,看上去团结一致,互相搀扶着,可队里是有狼人的。
人人都想活下去,为了能活着,会不择手段,会不顾一切。
这些狼人混在队伍里,一是不敢独自逃荒,二是想找的就是机会,一个吃别人肉活下去的机会。
逃荒的大队再次停下时,是黄昏日落。
他们无力的瘫在一处角落里,嘴唇干裂,黝黑的皮肤粗糙起皮,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妇人们架起锅。
煮的却是白天刮下来的树皮和挖到的树根。
锅里的树根树皮沸腾。
一股刺鼻恶心的味道从锅里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