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经过两个时辰的赶路,在一处荒山山脚一处寒风吹不到的角落停歇。
所有人屁股还没有着地,时藐藐便又让他们忙活了起来。
十多人只对视一眼,被捂住的半张脸轻笑起来,然后听着指挥有速的行动起来。
巫纪轩领着三人开始搭建临时的锅架。
时君临则是带着人前往附近捡柴火。
时藐藐带着人去最近的大山之中捕猎觅食。
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便都回来,盘坐在地。
时阿亡和时君临两人,一人负责烧火,一人负责加工时藐藐几人带回来的食物。
一小群人围在一起,好奇的少年眨眨眼,还是朝着众人开口问出心中所想。
“这一路上我老是闻到一股恶心的臭味,你们闻到没。”
“当然,那么臭,我有时候都不想呼吸。”
“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巫纪轩一脸淡定的开口为众人解惑,这味道当初他们可没有少闻,早就习以为常。
几个还未从他话里反应过来的少年,呆愣片刻。
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们包裹这么严实,还能闻着那么臭,那要死多少人才能臭成那样。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腐烂的尸体,逃荒的路上遇见过不少,他们虽从未接触,但臭味闻到过,似乎和他们前面所闻的味道不一样。
一个刚刚十六岁叫时泰农的少年皱皱眉。
“可我们逃荒的时候也遇见过腐烂的尸体,味道好像不是这样。”
其他几个少年认同点头,目光全部看向了巫纪轩。
巫纪轩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才缓缓开口。
“我若是没有猜错,这些发出尸臭的尸体是被水给淹死的。”
“啊,那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尸体吗?”
“不一样。”一旁的巫纪年突然面无表情的开口。
“你们所说的那些尸体,都是在大旱天缺水而死。”
“他们没死之前身体的水分就被炽热的阳光蒸发,死后尸身还要在烈日下,腐烂速度极快,被晒干的尸体,发出的尸臭味会变的很淡。”
“而被水淹死的尸体,它们经过大水浸泡而发肿,尸身的水分充足,加上那些葱郁大树和野草,还有天气,它们的腐烂速度会比大旱天而死的尸身慢上很多。”
“因此发出的尸臭味十分浓重。”
几个少年听的一愣一愣的,对于巫纪年的似乎听的不是很懂,但都觉得他好厉害。
有个少年还挠了挠头,不解的小声嘀咕,“不都还是尸体吗?”
“行了,你们还是别提尸体了,怕你们一会都吃不下饭了。”时藐藐出声制止了这个话题,心中对巫纪年很是赞赏,小小年纪懂的东西不少。
不等他们回答,旁边一阵香味飘来,很快让他们忘记了尸体的话题。
脑袋一转,齐齐看向大锅方向。
时君临时阿亡和他们对视,朝着他们招招手。
“快来,可以吃了。”
少年们闻着香味迫不及待从怀里掏出碗筷上前。
时君临给时藐藐舀了一大勺肉汤,配着她从空间里拿出的热乎乎馒头。
小队走了一个早上,众人早就肚子空空。
此刻十多个人正一脸满足的狼吞虎咽,大口喝着肉汤吃着馒头。
时不时的对着时阿亡傻笑点头,夸赞她熬的汤好喝。
他们出来时,每人的小包袱里除了换洗衣物,就是吃饭碗筷和一些备用吃食。
剩下的都被时藐藐放在空间里。
有时藐藐在,小队并不担心吃喝问题,身上的备用是以防万一突发情况。
他们身上包袱很轻,又是长时间锻炼,走路的速度要比寻常人快上一大截。
时藐藐是队伍里个头最小腿最短的,却又是走最快的。
明明看上去她走路与所有人一样,可就是走的很快,身后跟着的人都根本不敢松懈半分,就怕愣神的功夫自己就会被落下了。
小队里年纪最小的是胡言舟,最大的是时阿亡。
但从外表看上去,时藐藐才是最弱最小的那个。
吃完饭,闭目养神片刻,小队伍又开始赶路。
一路上安静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野草被吹动,发出簌簌声响。
小队一刻不停歇的小跑。
直到夜深人静。
他们才在一处荒山中找了一处山洞躲避夜里冷风。
休息一夜后。
次日早早吃过后,又开始新的一天赶路。
五日后他们到达了仙庙镇。
站在镇口一眼望去,镇上满地是无人收尸的腐烂尸体,大街角落缝隙中野草在野蛮生长,宅子门口的木头都长了青苔,处处一片狼藉。
仿佛这个镇早就是个无人居住的废镇。
时藐藐摸着下巴,按理不应该是这样的,若是那只黑锦鲤往南边而来,应该早就到这个小镇。
莫不是……
时藐藐心中有了些许猜测,眯着眼看向镇内远处,不过片刻功夫就带着人转身离开。
跟在她身后的十多个人吃惊,前几个月前,他们还在这小镇里买了米粮衣物,想不到短短时间,小镇落败成这样。
他们不知道的事,若是他们走进去就会被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恶民攻击。
时君临脑海似是想起什么,快速追上时藐藐,跑在她的身边,“藐藐,那日你救的女子和陈公子,他们……”
“他们早就离开。”
时君临放慢了脚步,又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他并不是担心那些人,而是不想自己妹妹的心血白白浪费,毕竟她肯定不会救一个恶人。
时藐藐嘴角微勾,陈文光和柳如梦他们是有福之人,所以劫难来临前,他们早就离开仙庙镇。
她治好柳如梦走后,陈文光就带着柳如梦去柳宅挑明了所有事,与柳家人对质。
那时候他才知晓这个受尽苦难的未婚妻早就在被毁容时被迫与柳家断绝了关系。
柳如梦的句句质问,让柳老爷不可置信的跌倒在地。
继母更是双眼猩红,愤恨的上前想要抓花柳如梦的脸,疯子一样的朝着她咆哮,骂她贱人说她的一切都是她女儿的。
陈文光不愿再看他们一家人,安抚着柳如梦头也不回离开,不管身后的柳老爷如何撕心裂肺。
柳家彻底失去了陈家的庇佑,
陈文光十里红妆的迎娶了柳如梦。
那日的镇上满是红灯彩线,百姓欢呼,镇上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都吃上了一顿饱饭。
后来两夫妻一起在镇上施粥,留下了美名。
可柳家人日日上门打扰,烦不胜烦。
陈文光为了不让柳如梦再想起她在小镇上所受的经历,便决定全家人离开了这个多年居住的小镇,换了环境。
柳家落败,一蹶不振。
……
赶路中的时藐藐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变化,边跑边起抬头。
望着天空中聚拢的乌云。
看来他们要尽快找到个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