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藐藐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
转身朝着密室入口往回走。
牢里的女人们以为她摸到了是铁门,知道牢门打不开所以要离开,抓着牢柱子瞪大眼心慌起来,她们又开始拼命拍打铁牢的柱子,乓乓响!!
明知道她听不到,可有的女人并不想放弃,拼命的大喊大叫。
“别走,救救我们,求求你。”
“求求你小姑娘,别走,救救我们。”
“啊,你别走,求求你救我们出去”
“……”
女人泪流满面的无力瘫坐在地上,嘴上还在念叨着让她别走。
时藐藐走出密室时,她不大的声音回荡。
“我先去给你们找些衣裳。”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住。
她不是看不到吗?
为什么她会知道……
女人们低头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想用手去遮挡,却怎么也挡不过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
牢房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密室中里面被吓坏的女人还在抱头失声尖叫。
时藐藐去返用了半个时辰。
途中她还对付了宅子里剩下的狗腿子,衣裳也是他们打包好的。
在吓破胆的求饶中,时藐藐给他们留了一口气。
这是她答应他们打包衣服后让他们不死的承诺,但这口气能撑多久就是他们的事了。
当她拖着两个大麻袋再次回到密室中。
瘫坐在地的女人们看到去而复返的她,缓缓站起身,视线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们原本以为这个小姑娘不会再回来。
这半个时辰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漫长。
她们期待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刺激下,她们内心在逐渐崩溃,想要就此认命,或许她们会死在这里。
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上天又再次给了她们希望。
说去拿衣裳的小姑娘她回来了。
女人们静静的看着她。
时藐藐拖着两麻袋衣裳,走到牢房边。
“这是我从这宅子里搜出来的衣裳。”
“你们自己挑身合适的穿上,不要抢,外面还有,每个人都会有。”
时藐藐说话的声音平平淡淡,说完把两袋衣服靠在牢边。
不等她们回答就再次转身离开。
牢里的女人面面相觑,也许是时藐藐的话让她们不敢乱来,你看我,我看你许久。
一个女人突然开口。
“小姑娘既然说了。”
“她一定会再回来的,这些衣服我们先给……”
女人的视线看向靠在角落目光呆滞的女人,其他女人也纷纷跟她的视线望去。
或许是同病相怜。
她们谁也没有反对。
很有默契的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走到那些眼里无光的女人面前,蹲下替她们穿上衣裳。
角落的女人下意识瑟缩,全身发抖。
替她们穿衣裳的女人鼻头又是一酸,哽咽轻声说道:“别怕,有人来救我们出去了。”
垂眸的女人顿了顿,没再抵触穿衣裳,但也没有其他反应。
直到衣裳的温度传来,她才有了实感,缓缓抬眸看向面前衣不蔽体的女人。
女人红着眼死死的抓着自己身上来之不易的衣裳。
内心在疯狂挣扎。
赤裸的女人仿佛看懂了她的纠结。
也知道她的情况,在这牢里想死都死不了,她只能封闭自己的内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次次的忍受着折磨。
赤裸的女人握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温度,让纠结的女人再次与她对视。
“我们得救了。”
“不要多想,我们很快也会有的。”
两个女人对视了很久很久。
时藐藐再次回来,又是拖着两麻袋的衣裳,她放在对面的牢房面前,说了同样的话。
再次离开,时藐藐来来回回三次。
牢里的女人们都穿上了衣裳,互相抱着喜极而泣。
同时有人后知后觉的惊觉到不对劲。
她一个耳不能闻,眼不能观的盲女,还是个这么小的小姑娘,为什么她走路一直都稳稳当当,还知道她们衣不蔽体,这七八袋衣裳她又是怎么在半个时辰内装好的。
“小主上,她们都穿好了,现在都在看着你呢。”
“嗯。”
女人们心中的猜测很快就有了答案。
时藐藐摘下蒙住眼的黑布,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与牢里的女人面对面的对视着。
时逆也恢复了她的听觉。
女人们张大嘴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眼前的小姑娘不是瞎子。
而且她的眼睛很好看,大大的,水灵灵亮晶晶的,很清澈。
只是她清澈的眼眸中有让人难以读懂的深邃。
有些女人很快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蒙住自己的眼睛。
反应迟钝的也在后知后觉。
“外面在下暴雨,这几日你们就在这宅子里。”
“等雨停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对于时藐藐的话,并没有女人出声反对。
对她们来说,眼前小姑娘不仅是解救她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救命恩人,还是给她们灰暗人生带来光的人。
就她来回拖沉重麻袋的举动,她们就完全信服于她。
虽然她们内心还有很多问题和疑惑。
时藐藐走到挂着牢房钥匙石墙面前。
一个跳跃轻松拿下了钥匙。
开了牢房门,她指着里面的密室对着走出来的女人说道:“里面的男人都死了,那些姐姐被吓到,你们能不能把这些衣服送进去,把她们也带出来。”
相互搀扶的女人们走出牢房,转头相互看着,她们都没有说话,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有几个胆大的女人自告奋勇,拿着衣裳往密室中走去。
时藐藐听着时逆的话,转身对着一群披头散发的女人。
高高仰头表情严肃,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放轻。
“你们没有错,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们。”
“该死的是那群把你们掳来的畜生,你们应该合力将他们绳之以法,为自己伸冤讨回公道。”
“你们可以放心,这小镇的县令会换人,他会是个刚正不阿的好人。”
“你们的将来的生活也会是美好的。”
时藐藐自顾自的说话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密室中。
像是安慰又像是给她们一颗定心丸。
时藐藐说话时,眼神扫过几个被扶着的女人,她们的眼里并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如果离开这里,大概明天就只剩下她们的尸体了。
而她的短短话语就像是给了她们活下去的动力。
女人灰暗的眼睛动了动。
密室里被吓坏的女人被牵着走出。
时藐藐没有在此逗留,带着他们走出了地下密室。
此时的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一片。
没有鸡鸣声。
时藐藐却知道天已经亮了。
宅子里。
女人们三人一个房间,在后院房间里相拥而眠。
她们闭上眼睛本以为自己会噩梦连连。
可不久她们就陷入了沉睡中,她们的眼角还挂着泪。
时藐藐撑起纸伞走在雨中。
她抬头看向了西边一个方向,随后回到客栈房间中。
西边大街一处小宅院的房间里。
一个满身是血的白衣女人拿着剥皮刀在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男人身上划拉着,男人并没有死,只是没有了舌头,叫不出声,他四肢也被挑断,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
胡三文等人来找时藐藐的时候,眼睛都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三文叔,发生什么事了?”
时藐藐扫着他们的脸沉着脸询问道。
胡三文听到她问,便将昨夜发生的事都告诉她。
“昨夜来了一群人,想要绑走纪轩纪年,还有安安和禾禾。”
“被我们发现后拿下了。”
“我们去你房间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在,猜测你定然发现了什么所以离开了。”
“我们又去找了这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发现他们被下了迷药。”
“抓来的人在哪?”
“在纪轩纪年的房间里。”
时藐藐点点头,在一起吃过东西后,才不急不慢的来到绑着人的房间中。
十多个人手脚被紧紧绑着,嘴上还塞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抹布。
看到有人来,眼神变的凶狠起来,朝着他们疯狂挣扎。
时藐藐觉得这场面不应该让胡言安和胡禾禾参与,又让刘二苟带着他们离开,去看看掌柜和小二他们。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
时藐藐居高临下冷眼看向地上的人,冷漠开口。
“你们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你们就把命留在这里。”
说完,巫纪轩拿掉其中一个男人口中的抹布,凌厉的瞪了他一眼。
男人们吓得一个激灵,凶狠的目光变成了本能的恐惧,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而他们现在想杀了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本想威胁辱骂的话瞬间堵在喉咙里。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大晚上来绑人?”
被拿掉抹布的男人并没有回答,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时藐藐面无表情给了旁边巫纪轩一把匕首。
巫纪轩接过匕首,直接走到男人身边,快速的切下了他的一根手指,男人瞳孔放大,疼痛让他哀嚎痛叫出声。
“啊~”
看男人还没有开口的觉悟,时藐藐冷声,“继续,他开口再停下。”
一连四根手指,男人终于受不了疼痛,脸色发白虚弱的喊道:“等等,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求你们饶饶我吧。”
“说。”
“我们,我们是受老大的命令来绑你们的。”
“我们老大收到消息说,有几个不是镇上的外乡人坐着马车来镇里,看上很有钱。”
“后来知道你们长的白嫩,便让我们来把你们先绑走。”
“你们老大是谁?”
“是,是,是梁家大少。”男人看了旁边被堵住嘴的另一个男人一眼,低下头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我知道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放了我。”
“我再也不敢了。”
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时藐藐又接连的问了其他几个男人,有了开头的一个,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和他们一样狠厉,他们不想失去手指,只能问什么答什么。
被绑着的男人心存侥幸,还有的想要信口胡诌,没有意外最后他们都是哭着求饶,失去了手指。
从他们口中拼凑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个小镇里。
官商勾结,私下大量的掳走女人和孩子,孩子被高价卖出,女人沦为他们的玩物。
那些女人不是被送到更高的官职人员手里,就是在他们的玩弄下失去性命。
而一无所知的百姓,还一直以为是女鬼作祟,家家户户烧香拜佛乞求保佑。
起初那些人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是半年前,地下密室的女人哭声让百姓误认为成了女鬼。
这让他们更加丧心病狂的。
逼迫那些牢里的女人半夜就要大声哭泣。
而在夜里剥皮杀人的人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其中一个女人。
时藐藐昨夜去的那个赌坊地下密室就是这些人口中那个梁家大少的地盘。
他们先是把抓人到密室中,玩弄后训成玩物,送给那些大官。
不听话者等待的便是无尽的折磨。
连死都是奢侈。
这些变态的人为了满足自己邪恶的想法,才有了那间摆满石床的密室。
房间里的三人听了气愤不已,攥紧的拳头没能忍住,落在了被绑男人身上。
胡三文紧紧的抓着轮椅两边,青筋暴起。
他难受的闭了闭眼。
他后悔了。
他后悔没去争取这皇位,还把它拱手让给了一个无能的恶人。
伤了父皇的心,辜负他的栽培。
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妻子惨死,女儿不知所踪。
更是害了整个华安国的百姓,让他们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让他们被贪官污吏糟蹋,欺压。
他是个懦夫,他只想到了自己。
胡三文呼吸都觉得困难,当初他都干了些什么。
外面的暴雨哗啦啦的下着。
房间里气氛沉重。
都陷入沉默。
地上被绑的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
掌柜和店小二被下了重量的迷药,都快中午也不见醒来。
时藐藐又拿着一把油纸伞从大门离开了客栈。
她走到距离不远处的客栈。
昨夜那群人去那客栈绑人,和这里面的人脱不了关系。
小短腿跨进客栈,店小二还没有走到他的面前,就已捂住自己的脖子睁着眼倒下。
楼上的掌柜刚好见到这一幕,见情况不对,立刻召唤打手。
居高临下的喝斥。
“你是何人。”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来人,快拿下他。”
一群凶神恶煞的肌肉大汉从楼上房间里出来,还没有靠近时藐藐,就直挺挺的倒在了掌柜面前。
这家黑店,幕后的老板也是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