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幡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安艺伦也的话语。
“友人虽重,职责更甚。我援助英梨梨,乃因她具备助我完成修真任务的实力,而非仅凭友谊。我身负一本仙侠小说的修订,一部灵图的绘制,三卷道法经文需审阅,两部幻境动画待策划,同时还要兼顾我的修真游戏。伦也,你可认为我的时日尚可浪费?”
安艺伦也哑口无言,脸色黯淡,仿佛希望之火已被熄灭,如一尾失意的咸鱼。
见时机成熟,陈幡放下手中的灵茶,起身。
“然而你不必绝望,因我已应允你。”
“G?”
安艺伦也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此理与我接纳三鹰与神田相同,皆因赤坂与上井草前辈之推举。他们为我效力,耗尽灵力,且自身财富丰盈,我唯有以此方式回报。对你亦然。若你成为无梦之咸鱼,必会扰乱英梨梨的修炼状态,进而影响我游戏的进展。伦也,感激英梨梨吧,她必定会向我求助,故我提前答应你,只为保她修行之心饱满。我深信英梨梨的未来,她将成为我门下杰出的弟子。”
安艺伦也从未见过如此冷漠而功利的陈幡,面对这样的他,一时难以适应。
“无法接受吗?伦也,游戏的幻象已结束。我不会以成人的标准苛责少年的你,但你须知工作与游戏之别。既你选择共事而非单纯为友,便需明了此点。若能接受,便接受;若不能,我们仍是朋友,一如往昔,你意如何?”
陈幡本无意如此直言,也不想在亲近之人面前展露这冷硬一面。然而随着他在修真界的深入,他愈发理解资本法则的无情,他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与其将来懊恼,不如现在面对。
既然安艺伦也选择了共事,便需有觉悟。
“你好好思量吧!”
陈幡步入炼丹室,系上围裙,开始准备膳食。饭菜备好,他解开围裙,摆设完毕,上楼唤下康娜,让她先用膳。自己则走到榻边,看着满脸纠结的安艺伦也,轻声道:“先吃饭吧,事后再谈。”
安艺伦也抬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随陈幡坐在餐桌上,拿起餐具,望着满桌佳肴,却想起陈幡的话,一时不知如何下筷。
伦也,正是因为我珍视与你间的道侣情谊,看重我与众人间的师徒牵绊,所以我未曾亲自涉猎此事。其实,这些事务本应由我承担,但此刻的我尚且未能斩断情愫,故而托付雪之下代我行事。然而,随着我在修真界的历练渐深,我终将化为我最不愿成为的模样。
届时,伦也,若你仍以今日之眼光审视我,你将更为难以接受。近来我悟出些许,于我而言,若无父辈的庇护,我必被那些老谋深算者玩弄于股掌。而于你,若无我的声名,你认为有人会看重你吗?
安艺伦也紧咬下唇,身躯微颤。
所以,伦也,我们依旧为道侣,但在修行之事上,我不会因私情而宽待你。若你能接纳,我将严厉相待,助你成长。若你无法接受,便离开青鸟社,我们仍是道侣。我不愿最后,我们连道侣之谊也消磨殆尽。陈幡双臂抱胸,直视着安艺伦也。
静默持续了约莫两刻钟。
安艺伦也起身,低头走到陈幡身旁,随即五体投地。
“请将我铸造成修士!!”
陈幡闭目,强压下揍他的冲动。
“不!请将我塑造成合格的炼丹师!请让我成为真正的炼丹师!无论你如何对待我!无论需付出何种代价!无论多么严苛艰难!我都会坚韧不拔!请严厉指导我!宗主!!”
最后的称呼让陈幡松了口气,他察觉到安艺伦也已有所觉悟。
“你已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
“绝不后悔?”
“绝不!”
“起身。”
安艺伦也立刻站起,脸上满是紧张、期待与兴奋。
“自下周一开始,你归属上井草前辈的丹药小组,协助结衣处理炼丹事宜,制作丹药。 ”
“G……但我……我想做……”
“一无所知就想跃升为炼丹师?从最基本的炼丹辅助做起!不准依附英梨梨身后!不得干扰她炼丹!此外,多观察神田空太君如何修炼,他也有志于成为炼丹师,如今他已远超于你!”
陈幡瞪眼,斥责安艺伦也的狂妄。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安艺伦也立刻挺直腰板,表示服从。
陈幡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在安艺伦也臀部。
“立刻回去休息!瞧你这仙风道骨的模样,再不睡明日恐猝死!快走!别逼我动手!”
安艺伦也被踹得踉跄,站定后,脸上却洋溢着解脱般的笑容。
他向陈幡鞠躬,一如上次在屋顶感谢陈幡时的情景。
“谢谢,阿幡!”
“滚出去!”
陈幡手指门外。
“嗨嗨~”
安艺伦也笑着小跑离开陈幡的居所。
大门应声关闭,家中恢复宁静。陈幡望向边用餐边注视他的康娜,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在膝上,温柔地拥抱着她。
“哥哥?”
“康娜,让哥哥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康娜放下筷子,小手握住陈幡的手。
“哥哥抱多久都可以。”
“谢谢你,康娜。”
陈幡厌恶与那些修真界的老狐狸打交道,总觉得他们满心算计,只为了些许灵石。从算计开始至结束,便是合作的始末,彼此间不停算计,宗主与宗主,弟子与弟子,合作成了勾心斗角。
然而,有朝一日,自己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每当想到此,陈幡总会为未来那个纵横修真界所向披靡的自己感到忧虑。
父母当年是如何承受那些阴谋算计,方能走到今日?
带着疑惑与无奈,陈幡缓缓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