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可以,那孙家破产了你也无所谓吗?”
就知道威胁我!
我对他讲:“你要是动孙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无所谓啊,反正破产的是孙家,负债累累的是孙恩年,又不是我。”
我咬咬牙答应了他。后来我带他去了我小时候住的孤儿院,院长的头发已经苍白,许多小时候的玩伴都各奔东西,有了自己的归宿。偶尔也会有人回来探望院长和小娃娃们。
我牵着他的手走进去。
“小芯,你也是回来拿户口本,要结婚了?”院长笑嘻嘻看着我。她真的是个很和蔼的女人,对我们每一个人的照顾都无微不至。
“嗯呢。”我不想让院长担心我,只能脸上满是幸福。
“都长大了,好啊。你小时候可调皮了,还跟男娃娃比嘘嘘。”她忽然说出我的糗事。
“噗。”王玉面别过脸,不想让我看到他取笑我。
“怕什么?都是小时候事情了,哪个小娃娃不调皮?你小时候还怂恿别人往粪坑里放爆竹呢,我们可打扫了好久。”她说时没有一点点责怪,只觉得时间太快了,语气里都是感慨。
“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有事情呢,您赶快把我户口页给我。”我催促她,真的不想听她再说我小时候的糗事。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急吗?我还想带你走走,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小芯,我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而后她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我记忆里的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对我们凶是凶了点,但是从不偏心。再调皮的小娃娃她都不会发很大脾气。
记得小时候她有个很珍贵的玉佩不见了,听说那是她的妈妈留给她的纪念,等找到的时候已经破碎不堪。而她只是小心地用盒子装起来,没有过问太多。
很多年以后,她跟我们说,其实她都知道。知道谁拿了,也知道谁破坏了它。因为在玉佩找到的那天晚上,破坏她玉佩的小娃娃就去道歉了,还送了她亲手折叠的花朵。
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到她房间的时候,那些假花还在他的床头柜放着。
“我有个朋友动手术了,等他手术好了,我再回来看看您。”我对她说。
她顿了顿,忽而笑了。
“天高任鸟飞,雏鸟长成了雄鹰,自然要飞往更广阔的天空。”她把我的那一页户口交到我手里时候,还给了我一点儿破碎的玉。她对我说,“没什么东西可给你们的,这些破碎的玉便是我能给你们的嫁妆。”她拍拍我的手,把我牵到外面。
之后她又拉过王玉面的手放在我手背上,对他说:“她是调皮了点,但心地不坏。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她,如果你不爱她了,过不下去了,也请你放她回家。”
“我会好好对她的。”王玉面说。
我们离开了孤儿院,我坐在副驾驶,总看着后视镜——院长还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一年又一年,走了一个又一个人,她在这几十年的光阴里,不知道目送了多少她的孩子。
有多少孩子一别便是永远,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我,要不是要领结婚证,恐怕都不会再踏足孤儿院。
小时候我明明那么爱她,长大后我却总是遗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