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年下,萧决岭才终于闲了下来,为了弥补这些日子对路晚岑的冷落,他把公务扔给了手下的人,带着路晚岑出了城,去庄子上住下了。
到了庄子上,两人紧绷了多日的神经总算是得到了放松,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可怜陈复起每日请人用膳都得请好几遍,否则屋子里的两人根本出不来。
今日也是如此,他门都快敲烂了,屋子里还没有动静。
屋内,路晚岑睡得四仰八叉,脑袋枕在萧决岭的腿上,抱着被褥睡得还正香,萧决岭早就醒了,靠坐在床上看书,手覆在她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眼里满是柔情。
昨夜下了大雪,窗外一片洁白,映得屋内亮堂堂的。
终于,路晚岑在陈复起锲而不舍的敲门声中,缓缓睁开眼睛。
但被窝里实在暖和,她咕蛹了两下,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企图以此来隔绝外面的声音。
可谁知这时候萧决岭也开始作乱,他合上书,把路晚岑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再不起就要到晌午了。”
路晚岑软若无骨的倒在萧决岭怀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萧决岭也不急,他知道怎么对症下药,“昨个儿不是说要去湖边钓鱼烤了吃吗?工具都准备好了,再不去可就钓不到了。”
他话音刚落,路晚岑猛然睁开眼睛,噌地坐了起来,“差点忘了。”
她麻利儿地起床,三两下给自己穿好衣裳,光着脚就走到了梳妆台,把头发高高束起。
看她光着脚萧决岭直皱眉,虽然屋子里铺了很厚的地毯,还烧了足足的炭火,但他还是不能这般放纵她。
“鞋子穿上。”萧决岭说。
路晚岑回头睨了他一眼,“等一下就穿。”
这地毯是外邦进贡的,踩上去毛茸茸的,感觉脚心会发热一般,很舒服,路晚岑想多踩一会儿。
但萧决岭可不会纵着她,提上她的鞋就走到了她面前,强硬的给她穿上。
萧决岭亲自穿鞋,路晚岑不敢造次,但嘴是一点不饶人的,“假惺惺,你把人剥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可能会着风寒呢?”
“你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萧决岭低着头,闻言在她小腿上轻轻拧了一下,“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你心里清楚,哼!”路晚岑是在报昨晚的仇呢,萧决岭床上不做人,简直就是个牲口,说什么也不听,她为什么每日都起不来,还不是因为他索求无度。
萧决岭本来想给她一点教训,可谁知自己转身拿个大氅的功夫,路晚岑已经提前溜了。
“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饵料,先走了。”
萧决岭追不上,只能把手里的大氅交给宿风,让他追上去给路晚岑披上。
昨夜的大雪让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路晚岑到湖边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在湖心亭边凿了一个冰窟窿。
亭子里提前烧了炭火,还备下了点心,路晚岑一边钓鱼一边吃点心,开心得直晃脚。
冬天的鱼儿给料就上钩,等萧决岭到的时候,路晚岑已经钓上了两条了。
“你要钓吗?”路晚岑转头问萧决岭。
萧决岭坐到她身边,把手里的暖手炉放在了她怀里,“我看你钓就好。”
钓鱼有什么乐子,他还是喜欢看路晚岑,感觉一辈子都看不够似的。
路晚岑专注地看着湖面的鱼漂,感觉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就看见萧决岭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路晚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萧决岭笑了笑,伸手帮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看你好看,本王喜欢。”
路晚岑脸一下子红了,“这么会说话,以后多说,我喜欢。”
萧决岭失笑,握住了她的手,“可你上回不是还说本王油嘴滑舌,骂我不正经吗?”
路晚岑的心怦怦直跳,抽出自己冰冷的手搓了搓萧决岭的脸,“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两个正经人在一块儿多无聊啊,她还是喜欢轻松一点的、不用动脑子的生活。
路晚岑的坦诚让萧决岭爱得不行,他突然把人抱住,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里......”
他的手悄悄滑进了路晚岑的大氅,然而就在这时,路晚岑余光瞥见鱼漂动了一下,她赶紧拉起鱼竿,一条大鱼上钩了。
“哇,好大的鱼!”路晚岑兴奋地叫道。
但萧决岭却并不感兴趣一般,还抱着她不撒手,路晚岑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挣扎开。
“哎呀,你先放开我,鱼都要跑了——”
她话音刚落,刚刚冒出头的大鱼真的就扎进水里跑了。
萧决岭也没料到会这样,不动了,脸上有些尴尬,“额......”
路晚岑痛心不已,给了萧决岭一个肘击,挣开了他的怀抱,“都怪你!”
萧决岭心怀愧疚,连忙安慰道:“别生气,我陪你再钓一条更大的鱼便是。”
路晚岑白了他一眼,“你说得容易,哪还有这么大的鱼!”
萧决岭微微一笑,“放心吧,本王是谁,运气之子。”
“呵呵......你最好是!”路晚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萧决岭,一脸怀疑。
萧决岭信誓旦旦的让下人拿了根鱼竿,又自信满满的把鱼竿抛入水中,那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姜太公转世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亭子里的炭火噼里啪啦的燃了一茬又一茬,天空都开始下雪了,两人的鱼竿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萧决岭的脸上逐渐浮上尴尬,嘴角的笑意越发勉强。
“运气之子?”路晚岑贴脸嘲讽,“明王殿下?”
萧决岭抬手捂住了路晚岑的嘴,“再等等,很快了。”
他始终坚信自己运气之子的身份,他就是整个东弈最厉害的!
然而这回似乎老天爷都不偏帮他,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湖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路晚岑撑着脑袋,已经对他不抱任何信心了,“放弃吧殿下,这不是你的战场。”
“我不笑话你,真的,也不会告诉——”
“小心!”路晚岑话音未落,突然把萧决岭往旁边一扯。
萧决岭转头时,路晚岑已经空手接下了三枚暗器。
“西冷梅花镖!”路晚岑眉头紧皱,“北延的人。”
她没有追上去,因为她知道,能使西冷梅花镖的人,天底下找不出几个,他们轻功天下闻名,追是追不上的。
萧决岭回过神来,拿起梅花镖细细端详,“北延西冷云家的人?”
路晚岑点头,这时,陈复起从湖边急匆匆走来,“王爷,探子来报,七皇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