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妇人话音一落,皇帝都还没发话呢,萧决启立刻就跳了出来,指着路晚岑大喝一声,“乱臣贼子。”
“来人啊——”
侍卫们应声而现,立刻就把路晚岑围了起来。
这时,萧决岭怒声呵斥一声,“住手!”
“阿岑是本王的王妃,谁敢放肆。”
侍卫们进退两难,只能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路晚岑。
萧决启眉心一蹙,又道:“证据确凿,明王是想包庇罪臣吗?”
“还是说你和这个罪臣,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欺君罔上,明王你好大的胆子。”
“区区一个老妇之言,何来证据确凿一说?”萧决岭走到路晚岑身边,将她护在身侧,转头看向皇帝。
皇帝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过,最后朝李茂同招了招手。
李茂同会意,走到萧决岭身边,“王爷稍安勿躁。”
说罢,他便带走了路晚岑。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又重新回来了养心殿。
“如何?”皇帝问李茂同。
李茂同弯腰颔首,道:“启禀皇上,奴才已经让御前嬷嬷仔细查看过,嬷嬷说,明王妃身上,并无红色胎疤。”
“这不可能!”萧决启脸色大变,“她明明就是薛家逆贼。”
“父皇,儿臣敢用人头担保,路晚岑绝对就是薛家逆贼,她蛰伏在京城,是为了给薛家人报仇。”
萧决启竭力指认,但皇帝却没开口,倒是一旁的李茂同说话了,“可是明王妃身上,并无接生嬷嬷所说的红色胎疤啊。”
萧决启思索片刻,立刻道:“兴许是随着时间推移,胎疤淡去了也说不一定。”
“胎疤不过是一个佐证,接生嬷嬷曾在薛府伺候多年,对薛家人的样貌无比熟悉,她说路晚岑是薛家二小姐,那必然不会错。”
“二皇兄如此笃定阿岑就是薛家二小姐,那除了一个妇人和马夫的一面之词,可还拿得出别的证据?”萧决岭开口反问,“谁能保证这两人没有被你收买?”
萧决岭话音落下,接生嬷嬷立刻又说:“草民不敢欺瞒皇上,明王妃确实长得跟薛家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接生嬷嬷话音落下,萧决启突然轻笑一声,“你怎知本王没有别的证据。”
话毕,就看见一个太监拿着一幅画卷进来。
“这是儿臣命人在接生妇人家里搜出来的。”
太监把画卷呈上,皇帝皱眉,“这是什么?”
萧决启挑衅的睨了一眼萧决岭和路晚岑,旋即亲自打开了画卷,“这是薛家人的画像,当年这妇人离开薛家时,从薛家偷偷顺出来的。”
画卷被缓缓打开,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均在路晚岑和画像之间徘徊,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此刻对她的怀疑,她下意识的别过脸。
可这个举动落在皇帝眼里,就是实打实的心虚。
“哗——”皇帝一把夺过画卷,将其重重的摔在地上。
“来人!”皇帝怒喝,“将路晚岑给朕——”
“父皇且慢。”萧决岭打断了皇帝的命令,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画卷,“这根本不是薛家人的画像。”
萧决岭再次语出惊人。
“这就是薛家人的画像。”接生嬷嬷出声反驳,“这是草民当年离开薛府时,薛家夫人亲自送给草民说。”
“荒谬!”萧决岭冷笑一声,“你一个接生妇人,就算在薛府伺候多年,可终究不过是一个下人,薛家夫人作何送你家里人的画像?”
萧决岭这话一出,在场人也纷纷认同,且不说当年薛家是何等家族,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断没有送家人画像的道理,若被有心之人拿去了,岂非留下祸端?
接生妇人显然没想到这层,开口就要说,可却被萧决岭捷足先登,“难不成是留给你念想的吗?”
“正是。”接生妇人说得坚定不已,“薛夫人当年生二小姐时难产,是在草民的帮助下才得以顺利生产,薛夫人送草民画像,是为了感激草民。”
“那这薛夫人可真是心思别致,不送金,不送银,偏偏送一幅画像。”萧决岭脸色冷峻,“那你且说说,薛夫人是何年何月送于你的画像?”
妇人被问得愣住,有点摸不准萧决岭的意思,她瞄了一眼萧决启,旋即硬着头皮说,“是草民离开薛府之时,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萧决岭呢喃一声,眼神从接生妇人身上转移到了萧决启脸上,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转头,他突然厉声质问接生妇人,“七八年前的画像,那你且告诉本王,为何用的却是两年前南方进贡的开奉纸?”
萧决岭话音落下,殿内人无不震惊,纷纷将视线重新落到他手里的画像上面。
李茂同反应最快,上前把画像重新呈到了皇帝面前,“皇上,这确实是开奉纸。”
开奉纸洁白棉韧,质地细腻,是两年前开奉知府特地进献的。
皇帝没说话,萧决岭继续说:“开奉纸是贡品,一向只供宫里使用,王公大臣府上都没有,据儿臣所知,父皇只用来赏赐了后宫几个娘娘和几位皇兄。”
萧决岭的话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萧决启身上。
萧决启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眼珠子突然一转,将矛头对准了接生嬷嬷。
“你竟然敢骗本王?”
接生嬷嬷一怔,连忙磕头,大喊冤枉。
“父皇,此事是儿臣没有查清,任由这个妇人随意拿出证据蒙骗儿臣,请父皇饶恕儿臣失察之罪。”
“皇兄倒是会为自己开脱,这开奉纸可不是一个平民百姓能弄到手的,皇兄难道就像这样蒙混过关吗?”萧决岭嗤笑一声。
旋即扑通一声跪下,悲戚决绝的开口,“父皇,皇兄栽赃陷害,捏造证据,意图陷害儿臣和王妃,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父皇,儿臣没有陷害路晚岑,儿臣还有证据可以证明路晚岑就是反贼之女。”萧决启不认输。
皇帝眉心突突地跳,没有立刻开口。
萧决启趁机抓住机会,蛊惑道:“事关江山社稷和父皇的安危,父皇一定要彻查到底啊。”
皇帝依旧没说动了,只是转头看向萧决启。
萧决启心中大定,继续甩出证据,“据寒光寺的僧人说,路晚岑曾在寒光寺供奉了薛家人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