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在第二日傍晚时分醒来的,此时萧决岭和萧决寻均在玉霜殿伺候着,可皇帝一见到他们,什么话都没说,招了招手让他们离开。
意料之中,两人麻利儿的就出宫了,皇帝不想见他们,他们也不见得有多想见皇帝。
又过了两日,皇帝身体终于好些,早朝上,皇帝提出要厚葬怀王。
大臣们有反对的也有赞同的,反对的人说,萧决启是罪臣,且已被除去皇家玉牒,厚葬有违皇帝先前的旨意。
此话有理,但却说服不了赞同皇帝的人,站皇帝那边的人说,皇帝以仁孝治理天下,若是对自己亲儿子还如此薄情冷性,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是否厚葬萧决启这件事在朝堂上吵了两日,最终皇帝力排众议,给了萧决启亲王的哀仪,甚至还封赏了萧决启的儿子,封了嫡子为平誉侯,先教养于宫中,成年之后再出宫建府。
对于这样的结果,萧决岭没有一点意外。
倒是萧决寻气了好大一场,在府上三天没出门。
不过很快,他就是不想出门也不行了,绥疆急报,北延又开始在两国边境弄出动静,几次在接壤的几座小城里打秋风,像是在试探什么似的。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立刻召了萧决寻进宫。
三日之后,萧决寻收拾行装启程返回绥疆主持大局。
镇边王离京,怀王去世,一时间整个京城似乎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持续了快半个月。
但唯有萧决岭的明王府每日热闹得很,朝臣们落叶知秋,上赶着来明王府巴结讨好。
萧决岭一开始还能敷衍过去,可眼瞧着大臣们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他先扛不住了,跟皇帝告了病假,带着路晚岑和萧斗斗往城外一躲,终于是清闲了。
那些每日来明王府的大臣们寻不到萧决岭,便转头了去梅府,幸而梅邺青闲赋在家,有精力和能力应付他们。
城外,路晚岑和萧决岭寻了个湖边小居住下来,已经三月底了,湖边落败的景色渐渐回春,煞是好看,两人一狼每日快乐得不行。
这日,两人在湖边的亭子里烤肉小酌,萧决岭负责烤,路晚岑负责嘎嘎吃,边吃边夸萧决岭厉害,手艺好。
这招对萧决岭很受用,他就喜欢路晚岑夸他,这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她需要的。
“吃饱了吃饱了...”路晚岑捂着肚子,半躺在椅子上,欣赏着湖光山色,餍足不已。
萧决岭满脸都是宠溺的微笑,手放在路晚岑肚子上给她揉肚子,“吃这么多,当心积食。”
“不会不会。”路晚岑摆摆手,“我待会陪萧斗斗跑两圈就没事了。”
说起萧斗斗,路晚岑四处看了好几眼,没看见那白晃晃的身影,“诶?萧斗斗呢?方才还在咱们面前晃悠,一眨眼就不见了。”
萧决岭也四处看了看,“谁知道,它在军中待习惯了,整日里到处撒欢,谁都制不住它。”
说起这个萧决岭就不爽,这崽子现在都不跟自己亲近了,“简直被梅二惯得无法无天了,回头我要跟梅二好好说说。”
路晚岑失笑,“是要好好说说,嘴也被梅二养刁了,昨夜我拿肉干给它吃它还嫌弃,也不知道梅二平常喂它吃些什么,竟然嫌弃上肉干儿了,这可是以前它最爱吃得。”
“军中的伙食能有你的皇子府好?”
萧决岭摇头,“可能是在军中太累了,所以它吃什么都香?”
“嗯...很有可能。”路晚岑认同的点头。
“等回头我也带着萧斗斗——”
“嗷呜——”
路晚岑话音未落,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萧斗斗凄惨的嚎叫声,两人面色一凛,腾的站起来,朝着声音来源寻去。
“嗷呜——”萧斗斗凄惨的声音还在继续,给两人急得不行,大声呼喊着萧斗斗的名字。
最终,两人在后院的围栏处找到了被篱笆卡住狼头的萧斗斗。
被找到的时候,萧斗斗正蹬着后腿跟篱笆死命抗争,篱笆是用竹子围成的,破裂的竹子很是锋利,萧斗斗脸上都被划了一条口子,正淌血呢。
“萧斗斗!”路晚岑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抱住它。
路晚岑抱着安抚,等萧斗斗冷静下来了,萧决岭才着手拆它脖子周围的竹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萧斗斗解救出来。
“蠢狼,这么小的洞你也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很苗条的狼吗?”萧决岭板着脸用力拍了一下萧斗斗的屁股,“咱们再晚来一些,你就死翘翘了。”
萧斗斗虽然是只狼,却是一只胆小的狼,被教训了也不反驳,依偎在路晚岑怀里,呜呜咽咽的,还给它委屈上了。
“笨死你算了。”萧决岭恨铁不成钢,但也实在心疼,不忍过于苛责,“行了,别呜呜了,给我看看脸上的伤。”
两人把萧斗斗抱进了屋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就脸上那条疤吓人,脖子红红的没有大碍。
“还行还行,伤得不严重。”路晚岑抱着萧斗斗安慰,可安慰着安慰着又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多了一条疤,倒是威风得很。”
萧决岭在给它脸上的疤上药,闻言也是一笑,“现在龇牙估计能吓跑门口的那些狗了。”
“呜——”萧斗斗听出了两人是在嘲笑他,呜咽着表示不满。
路晚岑见状,连忙拍了拍它的肚子,“别炸毛,上药呢。”
“唔……”萧斗斗彻底蔫吧了,上完药在路晚岑身边赖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
然而一转眼儿又没影儿了,路晚岑往屋子外一瞅,发现萧斗斗正撅着它的大腚在湖边照镜子呢。
萧决岭看得直皱眉,怕它没站稳窜进湖里去,“臭美,我记得它是只公狼吧。”
“公狼怎么了,爱美又不分雌雄。”路晚岑白了他一眼,朝着萧斗斗走去。
被骂了,萧决岭摸了摸鼻子,跟着往湖边走。
路晚岑从背后偷袭萧斗斗,一把把它拽到了怀里。
萧斗斗几下挣扎开,然后在湖边上蹿下跳,照照镜子,然后转头对着路晚岑龇牙咧嘴,像是在说:看我多威风!
路晚岑和萧决岭同时无语,合着方才不是在臭美,是在看自己威风不威风啊。
“嗷呜——”看我多威风,那不是伤疤,那是公狼的勋章!
这厢萧斗斗耀武扬威着,那厢暗卫却来报说有神秘人正朝他们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