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晚岑离开北灵山的时候,是扛着两个大包袱下山的,她的爱马雪魄从跟着她开始,从未承受过这样的重量,差点没坚持得住。
“这魂清散得带上,这祛毒膏也不能少,这九阳还生散更是少不得,都带上。”路老头儿拿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装这些东西,一边装一边还在嘴里念叨。
“碧血养心丸带上。”
“紫金愈伤丹也带上。”
“灵犀续骨膏也带上。”
“这个带上...那个也带上...岑儿啊,这些药的用处师父都给你一一注解好了,万不可弄丢了。”路老头儿操心得不得了,路晚岑下一趟山,他简直恨不得把北灵山所有的药都给她带上。
“对了,师父这还有几瓶见血封喉的毒药,也给你带着,万一途中遇见打不过的,你便用这个,这毒见效奇快,你带着防身。”
路晚岑蹲在北灵山的药房门口,十分无奈。
路老头儿没得到回应也不气馁,凡目光所及之处,所有解药、毒药统统装箱。
而另一边,路绪也没闲着,他翻箱倒柜,把北灵山所有银钱全给路晚岑装上了,生怕她没钱吃饭睡觉。
不仅如此,他还给她装了十几支信号烟,这是北灵山的独门,用来报信的,只要点燃这信号烟,分布在东弈的北灵山弟子便会立刻出现,助路晚岑一臂之力。
这信号烟制作繁琐不易得,整个北灵山也才二十来支,他一下子就给了路晚岑一大半儿,就怕她单独下山遇到棘手的问题。
收拾完了这些,他又给路晚岑准备了好几天的干粮,光是她平日里喜欢的水果点心都装了两个包袱,可这样路绪任嫌不够,还要继续装。
眼瞧着雪魄的四条腿儿都在打颤了,二人还没停下。
“啧,我还是不放心,干脆我陪师妹走一趟吧,京城现在风声鹤唳,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万一身份暴露,那个皇帝派人追杀怎么办?”路绪一边收拾一边念叨。
路晚岑一听这话,立刻拒绝,“你消停点吧,我以前又不是没有回过京城,去年还是在京城过的年呢,那地方我比你熟。”
“而且我是去查真相的,又不是去找事,这里面若是真有隐情,你再来也不迟。”
“且过几日北灵山不是还要举行英雄会吗?你走了师父一个人如能应付得来?”
路绪一听这话,犹豫了,“那——”
“哎呀你就别啰嗦了,京城我比你熟悉,我一个人去就行。”路晚岑打断了路绪的话。
路绪听罢,也只能如此,不过他还是有很多话要嘱咐路晚岑,“你到了京城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虽然见过你的人不多,知道你是薛家二小姐的人很少,但你也一定要小心,你家的那些世交,千万不能与其碰面,知道吗?”
路晚岑点头:“知道了,我会隐姓埋名,低调查出真相的。”
“你的易容术我十成十的学会了的,若是有人怀疑我的身份了,我就换张脸,绝不会暴露身份的。”
“你明白就好。”路绪心里放心了一点,“最主要的是,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姓薛,知道吗?”
“放心吧,除了在家里,我出门在外,什么时候用过薛这个姓,不都是跟着你们姓路嘛。”路晚岑得意一笑,“我机智着呢。”
两人说话间路绪手里的动作没停,路晚岑跟路绪保证完,发现他手里又多了两个包袱。
“你别装了,待会雪魄都扛不动了。”
“这些都是不能少的,都带上,听话。”
路晚岑无奈:“好吧...”
最终,她扛着师父和师兄满满的牵挂和担忧下了山,她翻身上马的时候,老头老泪纵横,一点没有北灵山大侠的稳重。
从北灵山到京城,路晚岑一点没敢耽搁,除了休息,她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赶路。
第五日晚上,她抵达了京城外的寒光寺。
城门已经关了,她只能在寒光寺外的客栈留宿一晚。
夜里无聊,她坐在窗户边想事情,想祖父,想爹娘,想长姐,她不明白他爹为什么要谋反,不明白姑姑为什么要勾结三皇子,到底是真的谋反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她想不明白,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在脑子里瞎想。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一阵密谋的声音。
似乎是奉命围剿一个皇子......
皇子?刺客?
路晚岑立刻来了兴致,她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她一边盘算着,一边在心里吐槽隔壁的人,这密谋的声音也太大了,简直一点都不专业。
“来了——”隔壁刺客的声音再次响起。
路晚岑凝神一听,果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声音越来越大,不多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闯入了路晚岑的视线,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正朝着寒光寺艰难退去,他的侍卫已经被黑衣刺客层层包围,但却还在拼死抵抗,为男人争取时间。
眼瞧着男人就快要退到寒光寺,路晚岑隔壁蹲守的刺客立刻翻窗而出,施展轻功落在男人周围,将他团团围住。
路晚岑以为男人会很慌张,但他却始终保持着镇静,在刺客落在身边的那一刻还面不改色,只是他眼里的不屈和愤恨格外抓眼。
刺客没有跟男人废话,举起弯刀就要了结了他。
而就在刺客举起弯刀之时,路晚岑手中寒光乍现,旋即数枚暗器脱手,将刺客的弯刀折断。
刺客大惊,立刻警觉,路晚岑毫不犹豫,身形如电,疾驰而下,落在了男人身边,手中长剑如灵蛇出洞,寒光在黑夜里闪烁,片刻,那些黑衣刺客一个一个狼狈倒地。
解决完了周围的刺客,方才跟男人侍卫缠斗的刺客又围了上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取男人的命。
路晚岑将男人护在身后,轻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
只见她剑式一变,如疾风鬼魅般在黑衣刺客中穿梭,所过之处,刺客纷纷倒下,脖子上只留下一道细细的伤痕。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所有刺客无一生还。
“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杀人,自不量力。”路晚岑收起长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今天遇到姑奶奶,算你们倒霉。”
嘲讽完,路晚岑回头看向男人,“你没事吧?”
男人收起惊愕艳羡的目光,微微摇头,“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萧决岭,姑娘之恩,萧某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路晚岑淡淡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萧决岭,“上好的金疮药,能止血。”
路晚岑一边朝萧决岭散发善意,一边在心里想,她这么善良,救他于水火还给他送药,他应该上钩了吧。
萧决岭的确上钩了,钩得死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