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晚岑刚到明王府的时候,行事非常小心,直到在萧决岭身边做了两个月的侍卫,她才开始着手调查父亲谋反一事。
她第一件事,便是潜入刑部查看卷宗,安全起见,她足足在刑部踩点了半个月才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天深夜,不是她当值,她避开明王府所有暗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府,一路朝着刑部的方向去。
刑部每日十二个时辰均有人巡逻看守,路晚岑趁着侍卫交班混进了案牍库,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薛家谋反的卷宗。
从卷宗上看,薛家勾结三皇子谋反一事,并无半分疑点,甚至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路晚岑眉头紧皱,心里满是疑惑。
她仔细翻查着卷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卷宗上记录了薛贵妃和三皇子频繁往来,以及三皇子曾与她爹薛运维有密信往来,薛运维暗中替三皇子招兵买马,打造兵器。
后被朝廷察觉阴谋,将三皇子和薛运维擒获,铁证如山,经三司会审,罪名成立,薛运维被判斩立决,薛贵妃赐白绫,三皇子赐鸩酒,其党羽凡沾边的,均抄家灭门。
通篇看下来,路晚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爹和姑姑,确实勾结三皇子了,并且全程参与了三皇子谋反一事。
她紧紧攥着卷宗,理智上仍旧不愿意相信。
她将卷宗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刑部。
回明王府的路上,她在心里盘算着,要把那些所谓的证据找出来看看才行。
但谋反这事牵扯到皇子,可谓事关重大,证据是被单独封存于刑部的密室。
她不知道刑部密室在哪,就算她知道,刑部密室肯定戒备森严,若强行闯入,不但找不到证据,还会打草惊蛇。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回到明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王府除了巡逻的侍卫,寂静一片,她回到长信院,看了一眼萧决岭的屋子,确认没人发现她之后,才回到角房,迅速换下了夜行衣,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想着如何才能找到刑部的密室,只是没想一会儿,困意就袭来,脑袋一沉就睡着了。
......
“王爷,路侍卫睡下了。”
萧决岭的屋子内,陈复起轻轻放下窗户,转头对坐在床边的萧决岭说道。
萧决岭闻言点头,“知道了。”
“王爷,真的不叫人拿下她吗?”陈复起满脸担心,就怕路晚岑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但萧决岭却摇头,“不必管,别拦她。”
陈复起知道萧决岭说一不二,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路晚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殊不知从她开始去刑部踩点开始,萧决岭就已经知道了。
这事说来也巧,那夜她前脚刚离开明王府,后脚萧决岭就让人给她送宵夜,却发现人不见了。
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心立刻就慌了,立刻派人去查,这才查出她这些日子一直暗中去刑部。
他本不想怀疑路晚岑,毕竟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一连半个月,她每天半夜消失,结合她一开始来王府便非要住角房的举动,这让他不怀疑都不行。
这厢陈复起前脚刚走,后脚一个暗卫便无声无息进了萧决岭的房间。
“王爷,属下有发现。”
萧决岭眸子一抬,“说。”
“属下一路跟路侍卫到了刑部,发现她进了刑部的案牍室,因为怕路侍卫发现,属下不敢跟太近,等路侍卫离开了,属下摸进案牍室,发现路侍卫翻阅了薛家谋反的卷宗。”
“薛家?”萧决岭眉头一皱,“只看了薛家?”
侍卫点头,“只看了薛家。”
“王爷,要继续查下去吗?”
萧决岭没有马上表态,他沉思了片刻,道:“查查她与薛家的关系。”
暗卫领命,迅速消失在了萧决岭屋子里。
数日后,暗卫前来汇报调查结果。
“王爷,属下查到一些东西。”
“说。”
“属下发现定远侯世子李白瑕最近在打听一个人。”
“谁?”萧决岭微微眯眼,心脏骤然跳得更快。
“薛家的小女儿。”侍卫道,“云机阁已经查明,薛家的确有两个女儿,只是小女儿一直养在别处,所以京中鲜少有人知道薛家其实有两个女儿。”
萧决岭心中一惊,原来如此,路晚岑竟是薛家之后。
“本王知道了。”萧决岭点头,“这件事不必再查了,也不许走漏任何风声。”
“是,属下明白。”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给本王查清楚...”
另一边。
对于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这件,路晚岑一点都没有察觉,她每日依旧是白天尽职尽责的做萧决岭的侍卫,晚上偷摸溜到刑部去找密室所在。
可一连去了半个月,她里里外外把刑部摸了两三遍,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别说是密室,就连一个暗格她都没找到。
她简直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密室的开关设在茅房了。
说不气馁是假的,她好歹也是江湖中人,北灵山的机关她都是一眼就找到,难道真的设在茅房了?
她决定今天晚上就去刑部的茅房看看。
只是她终究是没有去成。
这天晚膳过后,萧决岭把她叫去了他的书房。
“王爷,这算是加班吧,你至少得多给我两个铜板。”拒绝加班,从路晚岑做起。
萧决岭被她说得失笑,“财迷,本王给你的月钱应该不低吧。”
路晚岑眨了眨眼,道:“月钱是月钱,加班是加班,不冲突。”
“行,这个月本王给你双倍的月钱。”萧决岭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小箱子放在了她面前,“我看你每天起早贪黑的的确不容易。”
路晚岑一开始还没咂摸出他这话的意思,好一会儿才突然警惕,“你...”
萧决岭笑了笑没解释,“先看看。”他指着面前的小箱子说。
路晚岑盯着萧决岭看了半晌,良久才缓缓打开面前的小箱子。
小箱子最上面,放着一份供词,那明晃晃的两个字,刺得路晚岑眼睛疼。
“这是...”她缓缓抬头,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萧决岭喝了一口热茶,轻笑,“你这半月不是在找这些吗?本王替你找来了。”
“你...”路晚岑张了张嘴,勉强吐出了一个字儿。
“我看你忙活半个月连门儿都没摸到实在着急,便做主给你拿回来了。”萧决岭说。
“不过你还是要快些看,这些东西,还要给刑部放回去。”他又说。
路晚岑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