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将那道身影拉长投在地上,锦言的余光瞥到地上的黑影,以为是承宽在逗她玩,所以等那影子越走越近,猛然转身跳了起来,想吓唬承宽。
不料一见来人居然是位陌生男子,周身散发出无法言表的贵气,锦言立马抓住言云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看到两位姑娘一脸严肃戒备的样子,肃离轻笑出声。
“你是谁?为何会在内院?”锦言壮起胆子问道,她握住言云的手在微微发抖。
言云立刻将锦言护在身后,她已经认出面前之人是谁。
那日在茶肆,他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这人与二哥和承宽公子有所交情,今日在此,多半二哥也在。
言云稳下心神,“这位公子,是否与我二哥一同前来?”
肃离没想到言云心思转的如此快,“言云姑娘,心思敏捷,令在下佩服不已。今日的确与令兄相约在此,在下先到一步,令兄应该稍后就到。”
言云的身量比锦言高一些,在言云身后的锦言踮起脚尖探出脑袋,肃离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重了些。
他指着笼中的鸟儿,“你们不能给它喂食太多。”
那鹦鹉见着肃离,竟然开口叫道,“公子,安好。”
锦言和言云被鸟儿的声音吸引,转过头去“它居然会说话?”
肃离上前一步,提起鸟笼“小五,这几日你先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再把你接回去。”
“这鹦鹉是你的?”言云问道
“是,过几日我要出趟远门,小五就暂时托付给承宽兄照料。”肃离将鸟笼挂在栾树的树枝上。
“公子,早日归来,早日归来。”小五在笼中跳跃着。
正在这时,承宽从医馆后门走进院子,肃离见到承宽过来,问道“他们都来了?”
承宽点点头,“锦言妹妹,我们有要事相商。”
锦言听懂承宽的意思,“那我去找晚姨和娘亲,她们应该在二楼吧?”说完拉着言云回了云栖阁。
见两位姑娘离去,承宽问肃离,“你何时启程?”
“明日就走。这一去,恐要些时日。这几日来医馆看病之人,可能会有宫中之人暗访,你须多多留意。下一批药材,五日后会送到。”
“放心,我心中有数。昨日新做了些药丸,你都带上,以防万一。”
正说着,医馆的小厮跑进后院,与承宽附耳几句,承宽点点头。
不一会儿,那小厮带了两名少年来到后院,一位清秀隽永,一位气宇轩昂,正是沈景玄和孟清臣。
云栖阁二楼月窗后的锦言和言云见着后院内,四位少年陆续走入偏房。俩人面面相觑,这几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看起来不像第一次见面,分明已经熟门熟路。
俩人正看得起兴,连身后站着人都没察觉。
程梅见轻轻拍了拍锦言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程梅见上前,透过月窗看着院子,院中已空无一人,只有挂在树枝上的那只鸟笼轻轻晃悠着。
程梅见让俩人坐下,与她们说了云栖阁开张第一天,侯府采买娘子的事情。言云听了那女子样貌描述,心中大致猜到是谁。
“梅姨,应该是大嫂身旁的贴身丫鬟冬青。但大嫂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言云有些不理解,大嫂为何要如此鲁莽行事。“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江家的马车离去。”
“嗯,刚刚江老夫人来了,阿晚去招呼的,江老夫人倒只是寻常采买。”程梅见正说着,王晚推门进来。
“锦言和言云都来啦,好几日不见,又变标致了些。”王晚打趣道
“晚姨,承宽哥哥何时与那肃离公子走得这般近了?他还将自己的鹦鹉放在这里养。”锦言心中有所猜想,还是想问问证实一下。
“景玄与肃离走得近,他们经常来找阿宽,一来二往就熟悉了。”
婢女轻叩门扉,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对王晚和程梅见屈膝行礼,回禀道“夫人,这是景玄公子送来的糖葫芦,让夫人和姑娘们尝尝。”
“景玄这孩子,糖葫芦不都是大人买来哄孩子的零食吗?”程梅见拿起两串糖葫芦,递给锦言和言云。
言云对着锦言挤了挤眼睛,对锦言比了口型“二哥对你很挂心呢。”
上次她们一起在市集看了皮影戏,锦言就想买糖葫芦,不料最后一串糖葫芦被一个小孩先买走。
未曾想二哥还记着这茬,特意买了与那日一模一样的糖葫芦过来,也真是有心了。
“阿晚,听说洛城慈云寺香火鼎盛,年关前,我们找个时间去上一趟,如何?”程梅见喝着茶,问王晚。
言云放下那酸甜的糖葫芦,“梅姨,晚姨,慈云寺人多,若是要去须早点出发,以免人挤人。”
后院内偏房内,孟清臣正与其他三人讲着从北境回京途中的遭遇。
“所以,是顾家派人阻击丁大将军回京?”肃离问道
“我们一路上遇到不止一次暗袭,最后一次我们设计捉住了一个活口,那人交代是顾家指使。但丁大将军尚未让他作证,一直好生看护着。”
景玄看了一眼肃离,“青州那私开的铁矿,是张家所为。顾家若只是为了大寮商榷追杀丁大将军,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之处?”
“还有一种可能,顾家想要北境的兵权,设计谋害丁大将军。”肃离的手指轻轻拨动茶杯
孟清臣拧着剑眉问道,“为何想要北境兵权?”
“当今陛下当初在西境屡获奇功,平反西北之乱,先帝才立他为储君。如此看来,顾家是想让舒王也用此招逼陛下立储,顾家管辖北境商榷多年,与大寮必有一定的交情。
陛下身子不济,却迟迟不立储,在舒王和毅王之间摇摆不定。顾家不想继续拖延时间,所以,他们需要先夺了丁大将军北境的兵权,让大寮在北境闹出些事端,然后舒王可以亲征北境,
顾家再与大寮暗中操作一番,让舒王在北境大获全胜,届时举国欢庆,在臣民心中树立起舒王的口碑,同时以北境为要挟,让陛下不得不提前立储。”肃离一步步分析着。
承宽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并不急于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