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许厌拿着电脑背靠墙。
他低垂头，眼睛盯着地板，并无聚焦，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认识程希到今天的画面，一幕幕翻涌，占据他的脑海，没办法再去思考其他事物。
记忆里她说过的一字一句，每一个表情，是那么清楚。
留在她身边的决定，明明只是因为她救过他而已。
许厌手摁在心口，好像这样就能压住凌乱的心跳。
手心被心脏一下一下撞击，每一下都让答案更清晰。
手机铃声响起，停了又响，让他混乱的思绪更乱。
他接起，对面花牧开口：“你一个小时前说快破译好了。”
许厌才想起手中的电脑，微微皱眉，蹲下放在地上查看，“摔坏了。”
“电脑摔坏了？！”花牧声音很急，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看看，“不是你……等着，我现在带电脑去找你。”
想看看许厌怎么样的程希打开房门，就看到他蹲着打电话。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对手机说：“不用，晚上给你。”
说完就挂断，再看她目光带着询问，只一眼就错开视线。
神色如常，程希看他也不是特别介意这个意外，反正没生气。
刚刚亲得太突然，她都没心理准备，完全不知道什么感觉，占到便宜了又好像没有。
她很想问能不能再亲一下，又怕他直接不保护她了。
生命安全和美色，还是生命更重要，好看纸片人那么多，这个还是算了。
“我们去篮球场吧。”程希说。
因为那个吻，他们两个的气氛到底有点别扭。
程希试图驱散一些，就随口问：“你是以前喜欢，后来不喜欢打篮球了？”
许厌把轮椅推到她面前，“一直不喜欢。”
这个回答和程希想的完全不同。
周冲带来那个男生说许厌当初是主动提出上场，她还以为他以前喜欢，后面因为些什么不喜欢了而已，结果一直就不喜欢。
她回头抬眼看他，怕说错戳他痛处，最后忍住了没问为什么。
收回视线的时候，许厌看出她的疑惑，难得主动给出回答：“篮球队队长找我，赢了，他奖金归我。”
“你很缺钱吗？”
话出口，程希感觉问了句废话。
虽然现在的他余额两千多万，一两年前缺钱也不冲突。
不缺钱他也不会为了奖金去打球赛，毕竟都不喜欢打篮球。
身后的许厌沉默了好久，“当时缺。”
程希看他的那一秒，他像是刚好想到什么，冷淡的眸透出些悲伤的情绪，又很快消失不见，仿佛是她的错觉。
成为现在厉害的千夜是因为什么，要经历过什么。
她没去探究，是不敢，也不想触及许厌的过去。
篮球场门口，赵欢颜已经站在那。
程希有些不好意思，说：“抱歉啊，来得比较慢。”
赵欢颜摇头说，是我来早了。
然后带着她一起先去球员休息室找林正和周冲，说等比赛开始前几分钟再去观战席入座。
程希三人在过道转角，碰上找来的周冲，一旁休息室门口站了几个穿着红色球服的男生。
“找残疾人来看，输了会显得自己不那么废吗？哈哈哈……”
被簇拥的2号球服男生大笑嘲讽。
程希：……
来看个球赛，她就成残疾人了。
程希故作不解，对2号球服男生发问：“视力不行也能打比赛？”她满脸同情，“再喜欢篮球，眼疾严重也别打球赛，投篮没人防守都投不进会很挫败。”
“你他……”
“杨辽，没输就急，是知道自己赢不了打嘴炮装一下？”
杨辽开口就被周冲打断。
“平时你都不一定赢，现在替补都上不了，你是指望靠临时找来的人赢吗？”杨辽这句话很得瑟，一脸我赢定了的表情。
以程希的恶意揣测来看，队员生病一个，替补又刚好受伤，巧得太过就是人为了。
“谁说替补上不了，他受伤的消息是假就是骗你的，让你输之前开心开心。”
程希看向赵欢颜，她立马会意，拽了一下周冲，让他克制表情。
“不可能！”杨辽下意识反驳，又很快恢复那副嘲讽嘴脸，“你哪里来的？残了就家里待着，有你什么事。”
他这样，直接实锤了程希的怀疑。
上来先给她人身攻击，这忍不了。
程希脱下一只鞋，许厌就看出她要干什么，接过鞋扔出去，鞋底打在杨辽嘴。
“完美命中。”程希直接给他竖起大拇指。
这个命中率真不错，改天就带他去广场地摊套圈。
“你敢对我动手？”
杨辽回过神来瞬间暴怒，上前就要对站在程希面前的许厌动手，结果被许厌一脚踹得踉跄后退，被其他球员扶住才站稳。
赵欢颜有些担心，小声对程希说：“小希，他是A市复家的人，算了，不要动手。”
而这时，杨辽也意识到力量悬殊，直接放狠话，“复锐知道吗？我哥。敢打我，让你们在天北待不下去。”
A市复家，复锐，这些关键词出来，程希第一时间就想到是她认识的复锐。
一个姓复一个姓杨，这是兄弟俩？复榆景的私生子吗？
不能够啊，复榆景爱年悦都爱疯了，不就复锐这一个年悦生的儿子。
程希问：“他是复锐表弟？堂弟？”
赵欢颜摇头，“我不太清楚，但他确实是复家的人。”
杨辽看她问，还以为她怕了，总算找回点面子，“现在……”他指了指许厌，又指向程希，说：“你们跪下磕头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大白天别说梦话。”
程希说完，又让赵欢颜不用担心，几人就由周冲带着去他们球队的休息室。
这个杨辽，都不知道是复锐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弟弟。
而且就复锐那人，能管这闲事？
真是什么堂弟表弟也没关系，那是他先人身攻击，她不过是能动手就不吵吵而已。
要不是怕传到复锐耳朵里，他想起来她踹的一脚会抓着不放，她真想跟杨辽说一句——
你哥上次住院就是我干的，战绩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