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意识到她的妈妈可能真的不爱她，她用了很久都没释怀。
每次看到别人小朋友妈妈来接送上下学她都很羡慕，因为她没有妈妈来接送，只有秦叔。
温鹤昇静静听着秦栀倾诉，心疼地要命。
“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爸妈以后也就是你爸妈，他们都特别喜欢你，巴不得你是他们亲生的。”
温鹤昇轻轻抚着秦栀的背，温声安慰她。
秦栀的情绪一时间有些绷不住，明明不想哭，可他三言两语就让她眼睛发酸。
温鹤昇抱着她哄了很久，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我刚刚是不是丑死了？”
秦栀吸着鼻子擦眼泪，她从来没有真正在别人面前哭过，这是第一次。
之前她的眼泪不过是武器，她总是拿捏着分寸，她知道自己怎样哭才会更楚楚可怜。
但刚刚一点形象都没了。
“哪有，你哭起来比不哭还要漂亮，真想让人把你塞进口袋永远带在身上。”
秦栀被温鹤昇的话逗笑了。
不知道是因为倾诉的缘故还是因为哭了的缘故，她心头感觉到一阵轻松。
她跟温鹤昇到温家时，温母跟温元静比以往待她更加热情。
秦栀回头看了一眼温鹤昇，总觉得他肯定跟他家里人说什么了。
温家人的热情她实在没办法拒绝。
吃饭时她的碗都要堆成小山了，最终是温鹤昇出声阻止了这场闹剧：“还让不让栀栀吃饭了？”
温母跟温元静悻悻收回手。
她们只是忽然知道秦栀家里过分偏心，想让秦栀感受一下家的温暖，一时间有点收不住这份过于热情的温暖。
“我吃不完，你帮我吃就好了嘛。”
秦栀顶了顶温鹤昇的手肘，小声撒娇。
温鹤昇宠溺一笑。
对面的温元静戳了戳碗里的饭，她二哥最近真是太得意了。
不过，她看在秦栀的份上今天不跟他作对了。
-
“阿寻。”
秦栀推开病房门，病房是四人间，住的还有另外三个孕妈妈，小孩的哭声吵的秦栀脑子疼。
她将营养品在病床旁的桌上放下。
“栀栀，你来了。”病床上祝寻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大半年不见，秦栀只觉得祝寻变了很多，不仅仅是外形上的变胖，更重要的是她整个人的精神。
找不到以前那种觉得凭着一股冲劲就什么都可以做到的自信感了。
“陆非呢？”
秦栀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陆非的影子，更没有看到陆非妈妈的影子。
她无意识皱了下眉。
祝寻跟陆非的婚礼是在陆非老家办的，陆非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她自然没那个闲心去参加。
只转了钱给祝寻。
怀孕后祝寻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常常发的消息都让她眉头一皱，为了她的乳腺着想她把祝寻开了免打扰。
每天随机找个时间敷衍回复。
反正祝寻要的根本不是她的建议，祝寻要的只是一个情绪垃圾桶，她的回复对祝寻来说本就不重要。
“他工作比较忙，回去上班了。”祝寻温声答道。
秦栀表情变得有点一言难尽。
“那他妈呢？”
“她回去帮我熬汤了。”
秦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你怀孕没有请保姆吗？”
祝寻摇了摇头：“太浪费钱了。”
秦栀继续问：“月子中心定了吗？育儿嫂呢？”
祝寻一时像是被问住了一般，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张着，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秦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祝寻什么都没找，她准备让陆非的妈妈照顾她坐月子，照顾小孩，让一整个坐月子期间都鸡飞狗跳。
“阿寻，在国外的时候你一直都有保姆来帮你打理你平时的生活。”
秦栀并没有说的太直白。
祝寻家庭条件很一般，没有名气时只能靠自己收拾，但是祝寻是个舞痴，大部分时间都在练舞，家里总是乱糟糟的。
后来渐渐有了名气，秦栀建议祝寻找个保姆，这会给她生活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因为跳舞忘记在烧水导致壶烧干，险些引起火灾。
祝寻那时有钱了，而她本身又是低物欲，很快就接受了她的建议。
没想到婚后祝寻居然会因为钱而省去这些，她们过去三年演出很多，也登上过世界最好的舞台，赚的钱对于秦栀这种家庭出身或许不值一提。
但于祝寻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即便祝寻不再跳舞，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拮据。
“钱......都在我婆婆手里，她说保姆不太安全，所以没找。”
去年的保姆纵火事件让婆婆感到十分害怕，陆非也从旁劝说，最终她答应了。
有她跟婆婆两个人，怎么可能照顾不了一个孩子呢？
“你的钱给你婆婆了！”秦栀险些没收住声。
果然。
跟祝寻见面对她的健康太不好了，她决定以后少见祝寻。
秦栀没想到不仅是祝寻的钱，甚至于陆非给的彩礼，以及陆非工资全部在她婆婆手里。
到了最后，秦栀只是抿唇笑笑，软声道：“挺好的。”
等到祝寻哭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
“不说我了，你最近看起来状态很好。”祝寻将话题扯开，转而问起了秦栀的近况。
她有刷秦栀的朋友圈，有看到秦栀发的跟男朋友的合照，秦栀的状态肉眼可见得好。
“谈恋爱了嘛，当然会开心一点。”秦栀眼底浮起幸福的笑容。
从去年冬天到今年夏天，她跟温鹤昇在一起半年多了，一直很开心，今天是因为温鹤昇有工作上的事。
他们取消了出去玩的计划，她才来探望祝寻。
“感觉你跟以前好像不同了。”
以前秦栀谈恋爱时跟没谈恋爱好像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个经常来接她下班，带她去吃饭，去玩的人。
但是这次她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
像是陷入热恋一般。
“可能是遇到了不一样的人，所以心境不一样。”秦栀弯唇，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灿烂的笑容。
跟温鹤昇在一起，虽然她还是有一些秘密，但是她已经慢慢向他打开了自己。
秦栀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她走出病房门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脸上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