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抓着被角躺在床上。
她身体往落地窗那边侧着。
在秦婉芝三十岁生日这一天送她这样一份大礼，会不会太惊喜？
“叩叩！”
卧室门被敲响。
连带着秦栀的心都震了震。
裴继砚去开门时，秦栀用被子蒙住了脸。
只露出一双明亮无辜的眼睛，怯怯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有事吗？”
裴继砚双手抱臂，站在门内，他神色浅淡地看着门外的人，显然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
秦婉芝眼睛还泛着红。
看起来有点肿。
她身侧的手紧紧拽着裙摆，她一改往常，穿了件浅杏色的长裙，波浪卷的长发也已经拉直，柔顺得披在肩上。
“阿砚，栀栀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做的。”
裴继砚眉头微微皱起。
他还未来得及品味秦婉芝话里的意思，女人修剪整齐的手指已经覆上肩带。
“我只是想在婚后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你，我不是不愿意，如果你想，我都可以的。”
秦婉芝殷切地看着裴继砚。
在短暂的伤心过后。
她反思了自己的问题，他们交往一年，他不主动，她也不主动。
她在网上刷了好多个帖子。
大家都说男人的sex跟爱是分不开的。
他们没有任何亲密行为，当然很难让裴继砚对她产生感情。
虽然她没有妹妹那么放得开，但是她自认为她长得不比妹妹差，她遗传了她亲妈的长相，是从小就会被夸漂亮的类型。
她知道这种比较心理不对。
但是她爱了裴继砚太多年，爱到已经深入骨髓，他们十一月就该结婚的。
她不想放弃。
所以她拉直了头发，换了裙子来找裴继砚。
她承认她穿成这样有故意的成分。
但是她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无路可走了。
“她不会像你这样。”
裴继砚平静的一句话就让秦婉芝继续将往下拉的手顿住了，她抬起脸：“阿砚，我也不会像她那样，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
秦婉芝咬着下唇，眼底泪光闪动。
睡在床上的秦栀闻言，不由得坐了起来。
怎么还在裴继砚面前给她上药水！
正在两人对峙时。
秦婉芝余光看见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秦栀，眼泪瞬间从她的眼睛里滑落。
顿时。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移到秦栀身上，秦栀穿着一件浅粉色纯色睡衣，下面是同色系的长裤。
这套睡衣她印象深刻。
那是秦栀十七岁那年有一天跑到她房里。
说裴继砚眼光太差了，居然给她买这么俗气颜色的睡衣。
秦婉芝以前很喜欢粉色。
自那次后。
她再也没买过任何同色系的衣服。
这套睡衣，裴继砚居然还留着。
秦婉芝心头升起一股难堪，在她竭力想办法挽回这段感情时，她深爱了多年的男人却将她的妹妹带回家。
放到他的卧室，任由妹妹睡在他床上。
“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扰阿砚哥哥，我现在就走。”
秦栀半垂着头。
眼泪恰好到处落下，直直掉落在地板上。
“姐姐，你不要跟阿砚哥哥吵架，是因为我跟温先生分手，我不想在医院，回家又怕妈妈过问分手的事，才会拜托阿砚哥哥带我走。”
“我没想到阿砚哥哥会带我来这里，我对阿砚哥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知道阿砚哥哥是姐姐你的男朋友。”
“你们十一月就要结婚了，以后阿砚哥哥就是我的姐夫。”
“我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秦栀声若蚊蝇，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说完这些话，她早已泪流满面。
看着这样的妹妹，秦婉芝心头染上怒火，“你没有朋友吗？”
“为什么你每次出事都要麻烦别人的男朋友？”
“你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既然当初阿砚出事的时候你出了国，你放弃了他，为什么现在又要插进我们之间呢？”
这是秦婉芝第一次对妹妹生气。
之前因为裴继砚是秦栀的前任，她一直在忍让。
但今天。
她再也憋不住了。
妹妹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看她跟裴继砚过得好！
“对不起。”
秦栀丢下一句话便捂着脸往外跑去。
再不跑。
她怕她会笑出来。
“你非要对她说话这么刻薄吗？”裴继砚看着秦栀消失的方向，语气中染上不快。
秦婉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
“我刻薄？”
她眼睛通红将手指指向自己：“我要是真刻薄就不会容忍你一次又一次去找她，裴继砚。”
“我之前还觉得你坐在轮椅上被她抛弃很可怜，现在想想，你确实活该。”
裴继砚靠着门口，淡漠地“嗯”了一声。
他这样平淡的表现秦婉芝心上无疑又是重重一击。
她心痛得险些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
秦婉芝声音干涩，她不明白为什么裴继砚那么爱秦栀，明明他们认识还是因为她救了裴继砚。
“是我救了你，她出国后是我陪在你身边，你整日酗酒的时候是我每天去酒吧把你带回去，是我鼓励你振作，也是我陪着你复健。”
“为什么......？”秦婉芝喃喃自语。
“报恩不是只能以身相许。”裴继砚顿了顿，“我虽然喝了酒，但是我依稀记得去接我的并不是只有你，你有没有跟尘年打听我的行程我并不了解，也不好奇。”
“不过，你开导我的话，啰嗦又烦人。”
“我一个字也没记住。”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不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至于她抛不抛弃我，对我狠不狠心，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我那时跟她刚分手，你想趁虚而入自己妹妹的前男友。”
“由此可见，你跟我半斤八两。”
“都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七个字让秦婉芝如坠冰窖。
她爱了他二十二多年，最终只得到“不是什么好人”六个字。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交往？为什么要跟我求婚？”秦婉芝的情绪变得有些崩溃。
既然不喜欢。
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呢？
裴继砚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退婚的事，我希望能由你发声明，是因为你的原因要取消婚礼。”
闻言。
秦婉芝惊愕瞪大双眼，她甚至连眼泪也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