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着性子为她披上,细心系上带子。
低眉顺目间,清俊的模样让她些微晃神。
快忘记上一次认真看他是何时了。
“好了,且去吧。”
雪地上传来吠声,一回头见到小云。
只顾惦着她冷热,忘记关门,倒把它放出来了。
他俯身要去抱,小云撒丫子跑开。
头一回看到下雪,这小东西也激动得很。
小云横冲直撞,他一时难以追上。
秦烟倒是带上它一起玩,一大一小在雪地里你追我赶,惬意得很。
他干脆放弃,在一边静静看着。
宫人们见两人就这样淋着雪,不免上前提醒。
“无妨,她喜欢雪。”
天地间,白茫一片。
年轻君王的眼里只有她一人,目光紧随她而动。
见此,再无人敢上前劝说,只是自觉去膳房炖煮姜汤和热食,以备不时之需。
秦烟玩得开心,小云被她追着,一股脑钻进花圃,将枝桠踩得东倒西歪。
“小云,出来!”
小云汪声,躲在里面并不买账。
雪下过,这些玫瑰许是活不过了。
秦烟犹有些惋惜,当务之急是把它捉出来。
她踏入花圃,雪花覆盖下,土地柔软,“小云,过来,我看到你了。”
大雪里,纯白的身影有了最好的掩护。
秦烟一圈找下来,竟没发现。
身后有呼哧喘气声,她乍一回头,和小云看个正着。
当下俯身去抱它。
脚下踩滑,扑了个空。
云知行只见她忽然消失在花圃里,立即赶去。
再见到她时,发丝凌乱,脸上沾染上泥土印迹,颇有些狼狈。
他蓦然乐了,清朗的笑声在空地响起。
秦烟目露尴尬,诽道,“有什么好笑的,有本事你来。”
没多久,他真的从里面把小云揪了出来。
肉团子汪汪两声。
他提溜着它颈项,似是在炫耀。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秦烟踢着脚下,一堆雪直直扑向他衣摆。
两人对上眼,有什么一触即发。
云知行放下小云,捧起一把雪花朝她扔去。
秦烟没来得及躲避,雪花扑簌在衣襟上,她胜负欲激起,不甘落后回击。
怎料他身形一闪,一捧雪扑个空。
轮体力,她可差了一大截。
云知行见她继续攻击,一面躲一面还击。
秦烟追着他步伐,然而总是被他击中。
雪花扑个满脸,她咂吧嘴,还未来得及吐出,已在唇边化作雪水。
“你且等着!”
她团起一个巨大的雪球,锁定他身影。
云知行不愿再捉弄她,步子逐渐慢下来。
秦烟看准时机一个扔出,顿时扔了他满头。
纯白的颜色覆盖着青丝,看来像极了一个白发老人。
见此,她眼眸一弯,笑得停不下来。
他停住脚步,面上亦是止不住的笑意。
“笑够了?该轮到我了。”
闻言,秦烟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雪球直直扑来。
眼随心动,正要躲避,怎奈绊了脚,一个不慎滑坐在地上。
好在铺满白雪,并不痛。
云知行笑得前仰后合,她面上赧然,扬言要报复回来。
一时间,两人如儿时般嬉戏。小云也绕着两人来回,好不忙碌。
雪地空旷,笑声传了老远。
宫人们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没过多久,两人一身战绩辉煌,谁也没好到哪儿去。
许久没有这般畅快过,玩得累了,秦烟坐在阶前,喘着粗气。
云知行浑然不觉疲惫,他正在空地上专注堆雪人。
雪人照着她的样子雕刻,刻意做了个发怒的表情。
等她去看时,不免有些生气,“我哪有这般丑?”
“我眼中,你便是这样的。”
听此,她抬手想去打他。
手被反握住,他站在身前,专注看着她,“烟儿,看见你开心真好。”
她有一刹愣怔,旋即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她总是冷眼待他,早忘了上回说笑是何时。
鹅毛大雪无休无止般,皇宫银装素裹。
云知行锁着她脸,想要将之镌刻心中。
两人相对而立,视线纠缠。
下一瞬,秦烟不自然垂下眼,撇开他手欲走。
身子被扯回,云知行扶着细腰猛然贴近。
咫尺之距。
漫天飞雪中,他眼中只有那方娇柔。
男子垂首俯下,覆上她的艳丽。
唇瓣相触,秦烟怔在当场。
在外面太久,他的唇带着凉意,辗转在她唇边。
秦烟双手被缚,全然挣不脱。只能站在原地任他索取。
混合冰冷与清香的吻,温柔落下,他闭着眼,无穷的想要更多。
屋檐下,宫人早已散个干净。
落英缤纷,两人在雪地里,定格成最永恒的一幕。
他的吻逐渐炙热,秦烟身子软作一汪春水、整个人快要喘不上气。
在他腰侧重重一捏,云知行回过神,不舍放开她。
再见她脸上已是酡红一片,娇艳欲滴。
秦烟表情忿然,瞪过他一眼,往殿里去了。
手指摩挲着唇边,似乎还带着她的湿润。
云知行在雪地站了许久,直到心境重回宁静才回去。
原想着再不要理会他,奈何这一夜突然发起高热,即便有心也无力。
早晨的打闹,加之雪地里疯玩,她的风寒来势汹汹,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整个人蔫头耷脑,似换了个人。
云知行自责不已,心道不该纵着她,在外面待那么久。
宫人们备好的羹汤和姜汤派上用场,不过见效不大。
夜里,秦烟辗转反侧、难受不已,云知行连夜传了太医。
宫中上下皆知他有多宠秦烟,满头白发的太医顶着压力把脉,所幸只是普通风寒。
他开下一副药让人煎了,才敢离开。
服下药,秦烟躺靠在床头。
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她额角泛出虚汗,觉得一脚踩在冰天雪地,一脚又踏进了火焰山。
身上冷汗涔涔,黏腻着衣衫,异常难受。
云知行用热水拧了毛巾为她擦拭,不曾假手于人。
她脑子昏沉,连衣服被脱下也不知。
浅色肚兜展露眼前,云知行不敢多想,快速为她擦汗。
折腾许久,已是到了半夜。
她稍微好受些才睡下,全程云知行寸步不离,守在她身侧。
过了会儿,她觉得全身如坠冰窟,冷得厉害。
哆嗦着靠近温暖,盖了两床被子也不见好转。
看着身上似八爪鱼缠绕的人儿,云知行更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