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怎么了?”
“刚刚在父皇面前提到的夏采荷就是夏采侯的姐姐!我还以为他们逃出来了,如何却落到了人贩子的手上!唉,这事我还非管不可了!你且先回东宫去,我一有信就派人与你说。”
“不!”太子依旧没放开刘梦棣。
他说道:“我不等信,我就跟着你!你这人说话半真半假,没有准头,要真给拖到了过年,我还哪里有空与你一道处理此事!”
皇帝“封宝”可不是等于放假了,从年三十开始到正月十五,他们得没完没了的参加各种庆典。
年三十早上得宴请后宫嫔妃,午后家祭太子得陪着。
夜里要守岁“迎天地”不说,初一大清早还得受百官外番朝贺。
初二又得一起陪着接见皇后、大妃们的亲属,也好在刘泷没有公主,要不然事情还更多。
到了初三,皇帝刘泷得与太子一起宴请朝中百官。
初四郊外祭天迎神,初五太庙大祭,初六登丹凤门与民同乐。
总之,在元宵节过完之前,太子与皇帝是不太可能闲得下来。
此时那刘梦棣白了太子一眼说道:“黑市黑市,自然说的是夜里黑不隆冬的市集,是在夜里呀!你能在外面过夜?太子夜不归宿,传到父皇耳中,他还不得把你给废了!”
“我不管!反正我今日就得让你把这事给办了!”
“我会去办的,你放心。这里面还关系着我的小美人呢,你且听信就好了!”
“不要!”
“你别这么轴呀!你不怕大哥那里火上浇油让父皇把你废了,我还怕秦相回头与我不死不休呢!要不这样,你回头去与父皇说一声,他肯让你夜不归宿了,我就带你去。他若不肯,你就别怪我了!你是太子,别总算想这点民间的事情!”
“你……你等着!我回头与父皇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别去!”
“行行行,我等着你,我看你怎么与父皇说此事!”
“等着我!”
那太子说着就向着延英殿跑了回去。
刘梦棣哪里会真在原地等着太子,他见着太子一脚踩进延英殿,自己却是迈着步子急步溜走了!
…………………………
刘梦棣回到五叶庄里,急急地就冲入了自己的寝卧之内。
他一边解腰带一边唤声道:“莲儿!梅儿!出来一个!给爷更衣!”
刘梦棣把腰带一扔,褪去了外裳,可门外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更是没人理自己。
他的寝卧之外是有几名专职的心腹护院在看守,但刘梦棣没叫唤他们,他们也不敢进来,更不会应答。
刘梦棣自言自语地说:“莲儿定是忙青楼里的事情去了,梅儿想来正在筹备过年之物。唉,真该找个真正的贴身侍女!更不该把那心腹太监全都打发回宫里,至少留下一个的吧……”
刘梦棣一边自责一边自己寻起了衣服来穿。
等他手忙脚乱地换好了衣服之后,这才听到外传了来两声敲门声。
“进来吧。”
刘梦棣虽然这么说,但门外的人却是依旧不敢进来。
那人其实只是看门的门子,自是不敢乱闯。
那门子也没推门,只是在外面说道:“爷,门外有人寻您。”
“爷我有事要出去,没空会客,就说我不在。”
“是。”
那门子正要走,刘梦棣马上唤道:“等等!”
“小人候着呢。”
刘梦棣想了想说:“若是牛侍郎或是他派来的什么人就让其改日再来或是留下手扎信件。若是爷的哪位掌柜有急务,你就告诉他报于莲儿知晓,爷事后处理,或是找罗先生与山先生商议也行。若不是急务就等着过几日开会时再说。如果只是来送礼,就说爷我有急事出去了。”
那门子应道:“不是他们。”
“那是谁?该不会潜渊先生来了吧?”
门子直接说道:“是东宫的太子。”
“什么?”
刘梦棣脑子一转,在心里骂道:“姓刘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死心眼!这太子是不想当了还是怎么着,又跑出来了!这不是给别人机会么!”
刘梦棣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对门子说道:“你去与他说一声,让他在门房候着,爷我换完衣服便出来!”
“是。”
门子应了一声,不敢停留便离开了。
刘梦棣则是又收拾起了身上的衣服来。
他现在这一身衣服与往常的常服还不太一样。
即不花哨又不显眼,不像是儒衣又不似江湖人打扮,看样子有些像夜袭衣,却不是一身的青黑,总之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刘梦棣穿好衣服,不佩戴任何饰物,甚至连常拿的扇子都没有带上便向着五叶庄大门走去。
等他来到大门之时,便看到几名护院正守在大门口将太子给挡在了外面。
那太子一脸一见到刘梦棣就委屈地说:“六弟!你如何连我都不给让!”
护院让开了一条道,刘梦棣就走了上来,而后反问道:“不是让你在门房里呆着么?”
“我等不及了,还是那件事情!”
刘梦棣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一众护院退了下去。
他看了看左右问道:“如何就你一个人?我说二哥,都跟你说过了,我可是吃过用江湖高手骸骨制成的灵丹妙药的,我现在也是个江湖高手呢,有自保之力。你可不是我!你一个太子,就这么一个人就敢出来?’
太子答道:“我有带着人来,他们在门房里休息呢。”
“我五叶庄是庄园呀,那小门房可容不下一百多人!”
“我又不带兵打仗,要那么多人出来做甚?”
“你是太子!不带齐护卫被人暗害了,那算谁的?于常胜呢?”
太子又答道:“他的伤还没好全呢,自是不可能跟我出来。”
刘梦棣口中的于常胜即是辖武侯营的禁军副统领、威虏将军、骁骑尉。
只是上一次于常胜与太子在长安城外被江有汜、陶春时等人算计受了重伤,到现在伤势还没有好外。
刘梦棣气道:“你东宫里就他一个侍卫?你不会自己找一百多个护在你身边呀?”
“都说了用不着那么大的排场,人越少我反而越安全,你就放心吧。”
其实太子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这只是常理。
他不知道皇宫里的消息其实早被三龙社的人在不停地向外传递,他的安全其实并无保障。
刘梦棣骂道:“放心个屁,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把那些东宫侍卫的头砍下来当球踢都不解恨!你应该在宫里好好的呆着等我的信,父皇要是三番两次地找不着你,说不定真会把你太子之位让给大哥坐的!听劝,回去吧!”
“我知道六弟关心我,但我现在更关心那些孩童!”
刘梦棣把手一伸说道:“那就拿来吧。”
“拿什么?”
“银子呀?没银子怎么把那些人给赎买出来?”
“我……”太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来。
他只得说道:“我没银子,也从来不带什么银子,花费也都是有专人管着的。且东宫的银子,六弟你与经纬票号的人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不用问我了吧。”
刘梦棣白了太子一眼说道:“合着讹我来了?”
“我、我想办法还你就是了,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你要是不来,我一早就去了。你来了,我倒是没办法去了!就问你,父皇知道你出来了吗?”
太子尴尬地说道:“我、我是想与他说来着,但一看到他,我这嘴就、就张不开……”
“合着是偷跑出来的?父皇治你夜不归宿,顶多说是把你困在东宫出不来,反正你以前也不出来。但他要是罚我,我跟谁说理去呀?”
刘梦棣说完大声叫道:“宋琏!宋琏!”
宋琏从一边走了出来说道:“属下在!”
“套个车,准备送太子回去!”
“不!我不回来!来人!”
太子这么一喊,那门房里的几名禁军侍卫便从门房里跑了出来。
便他们也只是出来而已,不敢与刘梦棣较劲。
他们并不是不听太子号令,也不是惧怕刘梦棣,而是刘梦棣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太子就不应该离开东宫,现在回去还真的来得及。
没等太子吩咐那些东宫侍卫,刘梦棣反而是对他们下起了命令来:“准备把太子塞进马车里,别管他愿不愿意!”
东宫侍卫们却是齐齐喊了一声是,好似太子在他们面前一点威仪也没有,全听刘梦棣的了。
太子气道:“你们可是本宫的侍卫!如何听他人号令!你们不想要这份差事了?”
东宫侍卫们有些害怕起来。
却不想此时太子噌得一下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出来,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咬牙说道:“六弟!你这般我、我、我就……我就,我也不自尽,我就滋你一脸血!就说你把我诓到五叶庄来要杀我!”
刘梦棣摇了摇头,是一点也不相信太子能对自己下手,倒是他的东宫侍卫们瞪大了双眼。
“行了行了。”刘梦棣说道:“把匕首放下来吧,去跟我的侍卫换件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