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难移?
夜初宁偷偷打量着眼前的陵光,最后确定有两个词可以形容陵光。
天真,却残忍。
说他天真,是因为夜初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陵光对世间的一切都抱有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如同初生的婴儿一样。
说他残忍,是因为陵光表现的再天真,可骨子里的杀戮与破坏,却如同蛰伏的凶兽,随时都能将面前的人撕咬吞噬。
所以当时鹿万殊是抱着什么心态来与陵光相处的?
是觉得能够引导他走向正途吗?
夜初宁觉得有些讽刺:“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大师兄?”
“你师兄?”
陵光努力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最终才想起来最开始就被自己注意到的修士。
“那家伙体内有着我和万殊共同的血脉。”陵光的眼中有着说不清的意味,“他是我们的孩子。”
本来听的正起兴的夜初宁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陵光。
“你是说大师兄是你和鹿万殊的孩子!”
夜初宁脑子混乱,他不敢想象大师兄竟然和陵光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等会?你和鹿万殊……都是男性吧?”还是说魔兽不分性别?
“都是男性又怎么了?”陵光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你们修士之间不也可以同性结为道侣吗?”
夜初宁只觉得自己的头大了:“是……这样没错!但至少同性道侣之间生下孩子的……一个都没有!”
还是说什么时候修士进化了没告诉他?
“一定有。”陵光很肯定的告诉他,“万殊是我的伴侣,你大师兄有我们的血脉,所以他是我们的孩子。”
夜初宁:“……”
他瞬间觉得脑袋里的草又长了。
“好好好……”夜初宁伸出手,有些无力的说,“且不论同性之间能不能有后代。就凭我知道的,鹿万殊是有个孩子。”
“不过他叫鹿瑾瑜,而且二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夜初宁说完就捂住脑袋,不想再和陵光说话。
他头疼。
“你骗我!”
陵光猛地站起来,眼睛睁得老大,凶狠地瞪着夜初宁。
“我没骗你!”夜初宁也急了,“我大师兄今年才二十二岁,鹿瑾瑜如果还活着那也已经四十六了,可鹿万殊在鹿瑾瑜幼年期就死了。”
无论怎么算,晏卿和陵光都没关系!
“那你说他为什么有着和我与万殊一样的血脉?”陵光不肯放弃,依旧死死地盯着夜初宁。
夜初宁觉得莫名其妙:“有一样血脉很奇怪吗?”
“那……那他是谁?”陵光有些坚持不住,他摇摇欲坠,眼里满是迷茫与无措。
夜初宁看着陵光这副样子,不知怎地有些心疼。
他软下语气:“或许……或许是你和万殊因为不是正常方式创造出来的孩子,生长规律比普通婴儿慢?”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却没想到陵光眼睛一亮,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对,你说的没错!”他坚定地看着夜初宁。
“万殊一定是为了让我和其他孩子一样,所以把我们的孩子隐藏的这么深!”
夜初宁有些哑然,他不确定陵光这么坚信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说的,还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知道吗?】
‘你听过云灵果吗?’守界者的语气,似乎也有些无奈了。
【那是什么?】
‘……可以让修士生子的灵果,不论性别。’
【……所以我大师兄……】
老天爷,别是他想的那样!
‘嗯,从云灵果中诞生的孩子,生长规律是比正常人要慢很多。’
守界者点点头,算是对夜初宁的回应。
夜初宁只觉得脑子一热,轻咬着后槽牙,想发疯。
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鹿瑾瑜很可能也是这种方式诞生的。
【我要怎么出去?】
他不想面对这么离谱狗血的世界!
‘你的灵兽已经通知你的师门长老了。’
……
夜幕低垂,星空璀璨,草地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一道小小的身躯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漫天的繁星。
“瑾瑜……”
远方传来了呼唤的声音,温柔又熟悉。
鹿瑾瑜眼眶通红,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他的眼睛在夜晚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稚嫩的脸上满是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心疼。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鹿万殊看着面前小小的身影,眼里满是怜爱和宠溺,他快步走到鹿瑾瑜面前,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
“对不起,爹爹回来晚了。”
鹿瑾瑜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到鹿万殊的胸膛。
“爹爹,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离开我。”
鹿万殊心都要碎了,他捧着他的脸,温柔地帮他擦去眼泪。
“爹爹是去给你买糕点去了,瑾瑜不是最喜欢吃桃花酥了吗?”
“可是我不想和爹爹分开。”鹿瑾瑜紧紧的抱着鹿万殊,“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我长大了,可是爹爹却不见了!”
“我不想长大,不想失去爹爹!”
鹿万殊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他紧紧的抱着鹿瑾瑜,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背。
“乖,不哭了,那都是梦,爹爹在呢。”
“爹爹能不能不要离开?”
“……瑾瑜,对不起。”
小小的鹿瑾瑜猛地抬头,却看到了刚刚还满脸慈祥温柔的鹿万殊,脸色苍白无比。
唇角流下的鲜红色的液体,周围温暖和煦的风,也变得刺骨寒冷。
生来着洁白花朵的草地,不知何时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
鲜艳却妖异。
鹿瑾瑜眼睛瞪得老大,他有些害怕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盯着鹿万殊。
他不敢哭,他害怕鹿万殊会离开。
可鹿万殊却仿佛没有看见他,只是无力地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他伸出手,在地上抓了一下,却抓出来一把红色的土壤。
鹿瑾瑜有些害怕,他盯着那滩血液,顺着血液流出去的方向看去。
一个巨大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地面上,如同一个张开的大嘴,将大地撕开了。
一双黑色的手,将鹿万殊拉进深渊。
“爹爹……”
鹿瑾瑜眼睛瞪得老大,他拼命的要去抓住鹿万殊伸出的手,却总是徒劳。
“不要离开我……”
看着自己宠爱的孩子泪流满面的样子,鹿万殊心生不忍,他试图擦干鹿瑾瑜的泪,可却怎么都伸不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鹿瑾瑜越来越远……
“不要!”
项暮情大叫一声,猛地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