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天,星光稀疏,银白色的光辉撒在地面上,波光粼粼。
苏妧迈着小碎步从院中经过,她抬手推开房门,屏风后的榻上隐约出现一个人影,墨时渊好整以暇的躺在上面,等着苏妧。
苏妧一坐到床上,墨时渊便凑了上来搂住苏妧的腰,脸埋在苏妧脖颈处轻嗅亲吻。
“我知道妧妧脸皮薄,所以就主动来找妧妧了,我们开始吧。”
墨时渊说罢伸手去解苏妧腰间的系带。一靠近墨时渊,苏妧就能明显感受到墨时渊对她的吸引,她压着内心的躁动,握住了墨时渊的手。
“今晚你睡地上。”
“呵~看来妧妧是不信我说的话了。”
墨时渊利落起身,,双手交叠枕着脑袋,躺在了旁边的贵妃椅,姿势悠闲轻快。
昨晚,他已经和苏妧行了房事,今夜,苏妧只会更难熬。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苏妧就会主动让他上床。
时间一点点流逝,苏妧额头上渗出丝丝细汗,她紧攥着腹部的衣裳,两条腿蜷缩在一起,眉头微蹙。
身上像是被野兽在体内撕扯,心脏也犹如刀搅一般,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险些让人无法忍受。
可苏妧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月光从窗边倾斜下来,可以隐约看清屋内的人影,墨时渊视线落在床榻上,慢慢地,他发现苏妧在一点点蜷缩身子,墨时渊心底一凉。
“苏妧。”
见苏妧不回应自己,墨时渊突然有些心慌。他从贵妃椅上起身,三两下来到了床榻边,墨时渊掀起床幔间垂落的轻纱,缓缓靠近苏妧。
“苏妧?”
墨时渊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
床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从她扭曲的面容可以看出她此刻在忍着莫大的疼痛。
墨时渊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他不知道,可他猜得到。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给苏妧下药。
“你疯了?”墨时渊眼睛猩红,眼底满是心疼。
他来不及多想,俯身向苏妧吻去。
子蛊感应到母蛊的靠近,逐渐冷静下来,苏妧身上的疼痛也在一点点消减……
“为什么?苏妧,我就在距离你不到三步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这么痛苦?”
“我们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你现在想起来为那个傻子守身如玉了?我不会放手的,苏妧,就算死我也要和你葬在一起。”
墨时渊不给苏妧的机会反驳就堵住了她的唇,他害怕听到让他不高兴的话,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墨时渊这次回邻国,遇到了母妃当年的贴身丫鬟,她给墨时渊讲了一些他母妃的事,墨时渊这才知道,原来他母妃当年也是被父皇强迫的。
那为什么后来母妃愿意留在宫里了呢?
嬷嬷告诉墨时渊,娘娘打算逃走时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所以就留了下来。
可是后来父皇又喜欢上了其他女人……
墨时渊觉得他和他父皇不一样,他会一直喜欢苏妧的,那么,苏妧若是怀上了他的孩子,会和母妃一样为了孩子留下来吗?
“妧妧…”唇齿交缠间,墨时渊带有磁性的声音蛊惑着苏妧:“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我把解药给你,也不强迫你跟着我回邻国了。”
这是墨时渊做的最大让步。
他要用尽一切办法将两人绑在一起,情蛊也好,孩子也罢,都是墨时渊留住苏妧的手段罢了。
这几日,暗卫那边传来邻国的消息,情况不是很好,墨时渊需要尽快回去。
可他不放心苏妧,只能将回去的事一再搁浅。
“解药在你身上?”苏妧抬了下眼。
“不在。”墨时渊自然知道苏妧在想什么,他不会蠢到将解药带在身上,给苏妧拿走的机会。
“今天够了吗?”
“还差两次。”
苏妧双手勾住墨时渊的脖子,主动将唇凑了上去……
墨时渊眼神重新染上欲色,将苏妧往自己身上贴近了些……再没心思想其他事。
次日清晨。
苏亦卿正在书房练字,状若无意的问了句:“公主现在在干什么?”
“回苏公子,公主今日在陪谢小将军。”
苏亦卿霎时握紧了手中羊毫笔,下一秒便随意扔在桌案上。
不是墨时渊就是谢北尧,公主怕不是要忘了公主府还有他这个人了吧?
苏亦卿瞥了眼窗外,今日上朝时,他听说邻国皇帝大限将至,皇子们个个虎视眈眈,想必现在墨时渊很着急吧?
“走,去见见墨时渊。”
凌霄阁。
墨时渊坐在金丝楠木雕刻的椅子上,身边站着三两个侍卫,手指一搭没一搭的扣着桌边的信封,神色不明。
为了方便处理邻国的事,墨时渊单独向苏妧要了一个院子,这院里,里里外外都是墨时渊的人,别说是人了,一个苍蝇都难飞进来。
院外,苏亦卿说明自己的来意后,侍卫匆匆赶了进来。
“殿下,苏公子求见,说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不见。”
侍卫见墨时渊态度坚定,怕惹怒了墨时渊,连忙将自己的头埋的更低了,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苏公子猜到了殿下会不见他,特别嘱咐让奴才告诉殿下,此事与公主有关。”
原本,墨时渊还纳闷,苏亦卿会有什么事情和他商量,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可听到苏亦卿说,此事与苏妧有关时,墨时渊犹豫了。
“让他进来。”
墨时渊不认为苏亦卿有胆量耍自己,因为他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
墨时渊摆了摆手让下人将桌上的秘报撤下去,换了个慵懒的姿势靠在罗汉床上,他一直瞧不上苏亦卿。
现在也是。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公主的关系这么熟稔了?”墨时渊想试探下苏亦卿,看他是不是也喜欢公主。
“殿下不必费心思试探我,公主所爱之人又不是我,关系好不好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墨时渊心情稍微好了点,也是,公主怎么会看上一个废物?
“不过,殿下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苏亦卿说完这句话,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一下墨时渊的反应,见他神色有些松动,苏亦卿才继续开口。
“我猜,公主现在应该在和她爱的人在一起吧?”
墨时渊危险的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苏亦卿戳中了墨时渊的心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时渊可不觉得苏亦卿来这里,是单纯的和他说公主的行踪的。
“我是来和殿下合作的。”苏亦卿见墨时渊上当了,敛下眼底的深意开门见山道:
“殿下觉得,若是谢北尧活着,你有几成把握得到公主?”
墨时渊说不准,一来他不忍心伤害苏妧,二来苏妧身边的暗卫也不可小觑。
“以公主对谢北尧的喜欢,除非谢北尧死,否则公主一定会选择和他成婚,而不是殿下。”苏亦卿继续火上浇油。
见墨时渊举棋不定,苏亦卿乘胜追击道:
“当初,谢北尧对公主的喜欢可谓大张旗鼓,现在,他失忆了都没能忘记公主,而且只记得公主和成婚这两件事。就算出于愧疚,公主也一定会和他成婚。”
确实,哪怕不是喜欢,公主也会选择谢北尧,而这正是墨时渊最不想看到的。
“你呢?谢北尧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也喜欢公主?”
墨时渊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闪过的鄙夷被苏亦卿捕捉到了,本来墨时渊也没打算隐藏。
他不信,苏亦卿会这么好心来帮自己,苏亦卿肯定也有什么阴谋。
“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
他要的是取而代之。
“呵~是真的不想做替身?还是对公主产生了不还有的念头?”
墨时渊感到一阵恶心。
“你觉得你配得上公主吗?我十三岁的时候可没你那般无用。”
墨时渊说这话专挑苏亦卿的痛处,他本就不将苏亦卿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在乎他的感受。
苏亦卿听到这话后眼神倏地发狠,好在他低着头,墨时渊瞧不见。
现在不是和墨时渊硬碰硬的时候,苏亦卿在心中安慰自己,总有一天他会血洗今日的耻辱。
“我自知配不上公主,不敢对公主有非分之想,此次来也不过是想和殿下合作。殿下恐怕也清楚,你在公主府待不了多久,若是殿下这趟再回去,等你来时,说不定公主和谢将军已经成完婚了。”
“殿下甘心吗?”
苏亦卿猜测, 墨时渊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他还放心不下苏妧,而苏亦卿这次来正好给了墨时渊一个机会。
苏亦卿不信,墨时渊没想过杀谢北尧,他现在缺的是一把火,好让他下定决心。
墨时渊瞳孔幽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将人卷入其中。
苏亦卿说的对,谢北尧不死,他就不会有机会,至于苏亦卿?墨时渊瞥了他一眼,他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
既然苏亦卿也想让谢北尧死,那不如他们两个合作。
“好。”墨时渊下定了决心。
公主府后山有一片花海,沿着碎石铺满的小路径直向前。绕过池水和凉亭,道路两侧杨柳成荫,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偶尔夹杂着几声鸟鸣,舒心雅致。
“妧妧,给你花。”谢北尧欢欢喜喜的跑到花丛中,挑选出他认为最好看的几朵送给苏妧。
这两日苏妧忙着情蛊的事,没有时间陪谢北尧,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吵着闹着找苏妧,反而安安静静的在院中等着她来。
每日坐在门槛上翘首以望,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可还是忍住不让人苏妧知道,他怕惹苏妧不开心。
谢北尧拉着苏妧坐在花丛中,从地上摘了一朵嫩白带粉的芍药小心地戴在了苏妧头上。
接着,他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呼吸一滞,直勾勾的看着苏妧。
“妧妧,好美,我喜欢。”
“妧妧,我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谢北尧还没忘记,苏妧上次和他说的,他们只有成婚后才能永远待在一起。
“不行不行,傻子是不能和妧妧成婚的。”谢北尧突然松开了苏妧的手,皱着眉头,脸上满是纠结和痛苦之色。
“他们说我就是傻子。”
“我想和妧妧成婚,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谢北尧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停摇晃着脑袋。
苏妧脸色一变,一定又有人在谢北尧面前乱说,看这样子,谢北尧没少被人当面说,他是傻子。
墨时渊!
肯定又是他!
苏妧眼底闪过无尽寒霜,她要是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恐怕所有人都能欺负到谢北尧头上了。
想到这,苏妧满眼心疼,她握住谢北尧的手将它放下来,温柔道:
“阿尧,你不是傻子,你是妧妧的心上人。”
墨时渊一处理完事情就赶来找苏妧,可没想到他一来就听见了苏妧对谢北尧说的话。
呵,心上人?
那他算什么?
脚下的鲜花被墨时渊狠狠碾碎,他握紧了拳头,眼神狠戾,苏亦卿说的果然没错,谢北尧在,他就不会有机会。
“我喜欢妧妧,妧妧也喜欢我吗?”谢北尧小心的看向苏妧,眼神中带着期待。
“喜欢。”
“妧妧真好,妧妧最好了。”谢北尧兴奋的抱住了苏妧。
不远处的画面尤为刺眼,墨时渊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谢北尧,不过一想到苏亦卿那个计划,墨时渊冷静了下来。
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谢北尧消失。
“妧妧,什么是傻子?”谢北尧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询问。
“嗯…傻子就是很特别的人,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才被说成傻子,阿尧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因为阿尧有妧妧的喜欢。”
“他们都没有,所以他们嫉妒阿尧。”
“那我喜欢妧妧,会不会也有人嫉妒妧妧。”
“当然会。”当初,京中倾慕谢小将军的女子,恐怕没人不羡慕,甚至嫉妒苏妧。
实在是,谢北尧的爱太拿的出手了。
“那不好。”谢北尧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