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吃的也是极其舒适的。
老太太这里也没有什么那些规矩,要求食不言寝不语的。
“外婆,我打算明天带季轩铭去看看妈妈。”
老太太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也没有反对。
“是该去看看的。”
“但是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木槿确实是头一遭,但她不想怠慢了自己的母亲,尤其是带着季轩铭去。
“明天早点去吧,然后该准备的东西,到时候我都给你准备好。”
老太太将手里的碗放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看向那边的相框,其实她也很久没有去过山上了。
当初下葬的时候,她也没有去送,长辈送晚辈,不合时宜,所以说句不好听的,老太太甚至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墓在哪里。
“收了吧。”
老太太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兴致,了了吃了几口,虽然过去了三年,但始终是根刺。
木槿收拾好餐桌,出来后就看到老太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外婆。”木槿跑向老太太,挽着她的胳膊。
季轩铭就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们。
“小槿啊,还记得这棵树么?”
木槿怎么会不记得,这棵桂花树自她出生就已经在这里了,听说是她母亲出生没多久种下的。
“这棵树啊,比你妈活的都长,当年种下的时候,一直都是枯黄的,谁知道就长到了现在这样子。”
老太太摸着桂花树直叹气。
“你小时候淘气,总是动不动爬到树上,我生怕你摔着,总是哄着你,你母亲向来不惯着你,但她也从未动过手。”
木槿的记忆拉回了那时候。
这人自小调皮,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其他还在爬树她也跟着一起,不过她从来不在外面调皮,总是霍霍自家的东西,这棵桂花树不知道被她折腾了多少次。
甚至一到秋天,木槿就在树下摇着枝干,若是不起劲,就爬到树上再摘,老太太向来宠她,只不过是掉了些桂花,自然是无伤大雅。
但是她母亲总是嘴里骂着,但生怕她一不留神滚下来,明面上怒其不争,心里还是担心的。
她淘气了好些年,但从未挨过一下打。
母亲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妈呀,是爱你的。”
木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是爱她的,虽然她跟觉得母亲爱自己多一些,但从小到大,她想要的都会有。
老太太宠着她,母亲爱着她,就连着十里八乡的邻居都觉得她可爱,放学路上路过了,还时不时给她点东西。
即便有些人会在背后嚼舌根,说她是个没爸的孩子,那又如何,她有人爱。
“外婆。”
木槿抱着老太太窝在她怀里哭。
三年里,她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些,可这记忆像被开了门,怎么也收不住了。
“你这孩子,这些年苦了。”
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木槿的性子,她太好强了,也太给自己压力了,总是习惯性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有事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不喜欢麻烦别人。
所以,当她看到季轩铭能让木槿轻而易举地依赖他,她是开心的,同时也是担忧的。
她怕他们走不到那一天,若是他俩未来分开,那对于木槿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
只不过这些,她也只是在心里担心,她自然是希望这俩孩子能够有个圆满的结局的。
“好了,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这么喜欢撒娇哭鼻子。”
木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眼泪就下来了,但她确实是没忍住。
她从老太太怀里出来,转身看着这棵桂花树。
马上又要秋天了。
抬头的那一刻,她好像又看到自己坐在上面的枝干里,自己母亲在下来指着她让她赶紧下来,可她那时候怎么会听。
木槿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绕着这棵桂花树开始寻找。
走了好几圈,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痕迹,难道是她记错了么?
“找什么呢?”
“我记得有个时候,我吵着要一个秋千。”
老太太听到她这么说,瞬间明白了过来木槿在找什么。
她拉着木槿的手,将她带到另一边,然后伸手指了指某个地方。
“喏。”
奇了怪了,刚才走了这么多遍就是没看到,结果老太太过来一指,木槿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年木槿在别人家玩,看到那人的父亲在院子里给人做了一架秋千,回到家的木槿也吵着闹着要。
老太太拿她没办法,答应了她。
但最后,是母亲动手的,可惜,那架秋千最终也没有留太久。
枝干上的痕迹还在,可即便木槿现在长大了,也始终摸不到那。
季轩铭始终在不远不近的一边看着她们的互动,他并不觉得木槿这时候跟老太太回忆过去有什么不妥,他只是心疼他家小姑娘。
也遗憾在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若是再早点遇见,或许......
木槿自然是不知道季轩铭心里在想什么的,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不解风情的告诉季轩铭,太早遇见,可能就没有现在两人这般了。
“好啦,你去收拾收拾,我带你去买东西。”
老太太拍了拍木槿的后背,笑着点了点她的脸,木槿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把脸。
路过季轩铭的时候,木槿还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太看着人进来屋,慢慢走向季轩铭,他自然知道老太太是故意支开了木槿,应当是有话要跟他说。
季轩铭扶着老太太坐到一旁。
“小季,其实我能感受到你对那丫头的感情。”
老太太到底是心疼自家外孙女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我只不过想看到小槿幸福,这孩子这些年太苦了,也幸好现在有你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不知道你们能走多久,但她既然要将你介绍给她母亲,那也是考虑过你们的以后。”
其实这些话老太太本不想说的,也不该由她说,可现在只能是她来开口。
“外婆,我都懂的。”
季轩铭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任何保证,他一直都认为做比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