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您都看出来了!看来我这个瓶子是真品无疑了。”
胖藏友大声叫着,显得很高兴。
图乾却哂笑道,“你不必演了,明知是假的还拿来鉴定,你什么意思?”
被识破了,胖藏友面色一僵,“什么叫我什么意思,大家不远千里拿来的宝贝,你们这些狗屁专家看两眼就说是假的,你们什么意思啊?
我告诉你,今天不给我这梅瓶出个证书,你们这海选就别想顺利进行下去!”
说着,胖藏友就费力地抬起一条腿,将半个屁股砸在了桌子上。
眼看这胖子又闹事,经理和保安无奈地再次往图乾这边跑。
不等经理和保安过来,图乾一拍桌子,“于老二,拿着假货招摇撞骗,你是想进局子么!”
图乾刚刚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赝品梅瓶了,正是上次帮王红军师父鉴定的那一只。
结合王红军师父对于老二肥胖的描述,图乾断定来人就是于老二。
被叫破了身份,于老二差点跌坐到地上去。
扶着桌子,于老二稳住身形,“你……我没见过你啊,你怎么会认识我?”
图乾没有回答他,而是另起一端,“你不在禾市好好摆摊卖铜钱,跑这里来强行为赝品索要证书,你想干什么?
诈骗行为可是犯罪,是要坐牢的!”
于老二一脸的无奈,“大师,我也不想啊。我这半辈子才攒了三十万,想着临退休赚一把大的,没想到被骗了个倾家荡产。
您说的对,这瓶子原本是一对儿,另一只让我给顶账了。
哎?您见过另一只瓶子,难不成您是王老板的儿子?”
“见过就是儿子了?你这什么理论。”
图乾没好气,“你也别管我和王老板是什么关系。既然遇到了,我就劝你一句,以后踏踏实实的,别老妄想着捡漏,没有眼力你就是骗子的漏。
行了,我也不报治安局了,你赶紧拿着你的东西走吧,别耽误我工作。”
“好好好,”
于老二连连答应,他还真怕图乾把治安员找来,“您再给讲讲这梅瓶为什么假吧。虽然我早知道了她假,但我看着她这么漂亮,实在不应该是假的呀。”
这一点于老二没说错,这只梅瓶一打眼确实漂亮,当初图乾也是有种惊艳的感觉。
“可惜了料了。”
图乾摩挲着梅瓶,叹气道,
“新老不用论,光感一眼新的东西。
单从工艺上讲,这瓶子无论形制、设色、构图,都很优秀,如同一个美人,给人惊艳到的感觉。
但是之后呢,当你细细玩赏就会发现,画工太差,画得很不用心,有种貂尾续狗的感觉,平白糟蹋了这支瓶子。
你看这梅的枝干,笔触不但深浅不一,线条还断断续续不连贯,这说明这位画师啊,行笔极其的不熟练。
这就让玩赏这只瓶子的画片,有一种听结巴说书的糟心感。这让它作为一个现代工艺品都没有什么价值。
我这么说,你能体会道么?”
于老二跟着图乾的手指,细看之下,确实也看出来了几处线条不流畅的地方。
“唉!”
于老二一声叹息,既叹息自己赔的那三十万,也叹息这一次的鉴宝之行。
这次来鉴宝,没讹到证书,反而撞枪口上了。
谁能想到鉴定专家会跟王红军有关系啊。可能这就是命吧,自己命里就该有这被骗的一遭,再怎么挣扎,损失也是挽回不了的了。
于老二本也是豁达的人,想通了也就放下了。
他大笑起来道,“既然是王老板的关系,那就是自己人,这个梅瓶麻烦您转交给王老板,他那边凑成一对,摆着也好看些。
十几年的老关系,拿假货顶账,虽然是出于无奈,我也是没脸再见他了。
小兄弟以后要是有机会,来禾市古玩交易市场,我请你喝酒。”
图乾笑了,“好啊,也是巧了,过几天我还真要去禾市一趟。到时候是一定要叨扰前辈的。
对了,王红军是教我古钱币鉴别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
于老二恍然大悟,“原来是师徒啊,王老板真是好福气呀!”
图乾和于老二留联系方式的时候,马老拿起梅瓶看,也是啧啧称道可惜。
于老二走后,马老对图乾道,“你刚才有一点没说对,这位画师不是在作画,而是在仿画。
不过你也无需气馁,我能知道这一点,也是因为我见过被模仿的那件真品。
那真品真可以用脱俗二字来描述。
画工简洁大方,却能呈现出雍容华贵的感觉来。不得不服我们龙族的老艺术家们啊。”
“师父是在哪里见到的真品?”
图乾觉得有趣,一件物品,连起了他和两位师父的经历,实在是巧。
马老笑笑,“那是在西南一个省的博物馆里……”
马老的话没办法继续了,因为没有时间给师徒二人聊天,第三位藏友上来了。
图乾一打眼是一件青花碗,顿时没了兴趣。每次海选,青花碗的出镜率都是最高的。
正好图乾想要去方便一下,便跟马老请了假。
图乾回来,神清气爽。路过老吕位置的时候,正赶上老吕和郭文斌师徒在现场教学呢。
“闻出什么味道来了么?”老吕擦着眼镜,有点疲惫地道。
郭文斌抱着藏友的马蹄尊闻了又闻,然后小声道,“师父,这马蹄尊怎么有股微弱的尿骚味?”
老吕点头,“再闻,使劲闻,拼尽全力闻,最好找个不会被注意到的角度,舔一下。”
郭文斌一一照做了,然后有点恶心地道,“师父,还是尿骚味,现在我满鼻子满嘴都是尿骚味了。”
“那就对了,记住,这是用尿泡过的味道。我让你用力闻,就是为了让你记住这个味道。”
老吕戴上眼镜,继续道,“你已经开了鼻窍,要相信自己嗅到的气味信息。”
这老贼……
郭文斌一脸的生无可恋。
自己拜吕庆计为师这步棋,真的走对了么?
听着这师徒的对话,图乾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
郭文斌回头见是图乾,羞愤地登时就想找一个盗洞,跳下去把自己埋了。
太丢人了!
忙活过一上午,中午休息吃饭的时间,图乾端着盒饭找到了白昆。
“老白,给讲讲这支玉簪。”
白昆正和美女助理对着扒拉饭呢,图乾当啷来这么一下子,白昆都快哭了。
“小图啊,就休息这半小时你都不放过我呀?”
图乾挤在白昆身边坐下,“少废话,不讲我就没收了,正好我的博物馆藏品不够呢。”
图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现在除了和青芝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脑子只要不收入新的文物知识,就会莫名的很烦躁。
白昆无语,只好接过玉簪,结果还没拿到自己身前,就发现拽不动了。
仔细一看,一条细线连到了图乾腰上,“这怎么还拴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