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学校现在招生才二百多人,我得去忙着招生了,你们聊吧。”
董雅静找图乾来,一方面是给他投的那两百万一个交代。另一方面,就是帮林帅牵线。
事都办了,他也就不再管图乾和林帅了。
周末学校放假,待着也看不到什么,林帅便带图乾去家里看收藏。
车上二人聊天,图乾才知道了,林帅其实是煤二代。
虽然如此,他本人却并不打理家里的煤炭生意,而是出来自己做餐饮、酒店等买卖。
林帅的女儿是董雅静的学生,很喜欢董雅静,于是林帅便撺掇大伙集资。
本来林帅是想,董雅静缺多少钱他就出多少钱,不料最后董雅静就只缺一百五十万。
他是没想到董雅静一个普通老师,自己能拿出来三百万,又能拉来二百万。
图乾听的呵呵笑。
原本董雅静是拿不出这些钱来,谁让自己回老家,收了那对雍正墨彩的小杯了呢。
林帅把车开出了白日市区好一会儿,才到了一个森林中的别墅小区。
“你们小区绿化率不错啊。”
图乾是头一回见到绿化这么好的小区。
别人的绿化都是小区里种树,这里是直接建在森林里。
而且,几乎每家的院子里都有一块林地,这真是生活在大自然中。
林帅摇头,“白日这种四五线小城市,地价便宜,这里一套别墅才两千万。”
图乾点头,“那是真便宜。这个条件放在滨市,能值两个亿,在帝都,更是要几个亿了。”
图乾这话没说错,这里的别墅没多大,但院子可太大了。
别人都是卖房,这里是特么卖地皮赠房啊。
林帅家的院子真是太大了,除了林地,还有花园、泳池、自己加盖的长长的车库,和一个小型游乐场。
进了林帅家,图乾眼前一亮,感叹这才叫装修啊。
原来,林帅家里的很多墙,直接就是鱼缸,里面各种热带鱼在优哉游哉。
不止如此,所有的鱼缸还都连通,构成了一个水系的感觉。
在客厅中,还有七个玻璃展柜,里面放着名贵的明清瓷器。
图乾扫了一遍走上前,看一只天球瓶。
这是一只乾隆朝的粉彩桃枝天球瓶,瓶上桃枝枝繁叶茂,九颗寿桃也是娇艳欲滴。
寓意好,画工好,图乾估计价格在千八百万间。
“林总客厅里这七件瓷器,都是重宝啊。尤其是这个粉彩九桃天球瓶,上拍都能上千万了。”
林帅笑,“图先生好眼力,这只天球瓶,是我前年在拍卖会953万拍回来的。
现在,应该能过千万了。
这七件都是我拍来冲门面的,咱们上楼,您看看我淘来的东西怎么样。”
跟着林帅上到二楼,一间颇大的屋子里,四面墙都摆满了定制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摆满了瓷器,图乾用时间之眸扫了一遍,都是老的。
图乾点头,看来这林帅颇有几分天赋,自己照着书学,都能置办下这么多好宝贝。
只是与客厅展示的七件大几百万的瓷器相比,这里的瓷器的价值就都不太高了。
“挺好的,全是老的,林总的眼力可以。你这么好的眼力,也用不着我帮忙看啊。”
林帅讪笑,“这摆出来的确实都是真的,我打眼的货可也不比这少,都让我给砸了扔了。”
还有这一说,那图乾就不好再夸了。
清了清嗓子,图乾道,“这些不用细看,都是真的,你放心吧。”
林帅从一个桌子下面,拉出来一个小车,很像图乾在宝鼎看到的那种。
小车里装了许多盒子。
林帅讪笑,“我拿不准的,都在这呢。我怕打眼被看出来,没好意思往外摆。”
好嘛,原来是这种操作。
图乾点点头,“那咱们就看看,开始吧。”
说着,图乾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桌子里唯一的椅子上。
林帅看图乾往那里一坐,还真有一股大师的范儿。
于是他主动地伺候起来,先给图乾泡了杯茶,然后才把第一个盒子打开,推到图乾面前。
图乾一看,是一只红绿二色的花鸟纹小碗。
把碗取出来看了一会儿,图乾摇头,
“你是当什么买的?”
林帅,“万历的五彩,底款上写着的。”
“不对,这是现代的仿品。”
图乾摇头,拍着小碗道,“为什么是仿品咱们稍后说,先说说它是什么。
你说是五彩,这个说法可以对。但细追究,还是不对的。
为什么说可以对呢,因为红绿彩是最早的釉上五彩瓷,开启了釉上五彩的先河,在瓷器的发展上,与五彩有渊源。
因此有的人就把红绿彩和五彩归为一类。
所以,你的说法可以对。
但实际上,二者是不同的。
红绿彩虽然偶尔会加一点黄彩,但主体色彩的构成,集中在红与绿的搭配上,这么做,就是要突出红与绿之间强烈对比的视觉效果。
这和五彩想要呈现色彩的丰富的目的,明显就不是一个路子。”
图乾这一番讲解,直接把林帅镇住了。
他抓了抓脸追忆了一会儿,迟疑道,“我看的书也不少,您说的这些,怎么我好像没看过呢? ”
图乾笑,“第一,书上不是也不可能,什么都有。第二,看书要活,活学活用。第三,要乐于去对比总结,实践出真知。
好了,咱们再说这个小碗假在哪。”
图乾喝了口茶润喉,不料茶有一股特别的香味,他忍不住多喝了一口。
“咱们看瓷器,不能只看款。实际上看款是最没必要的,它也就是做为一种补充存在。
这个小碗的风格,形制和画工,是仿明万历的。但万历的红,应该是枣皮红,且红中发紫,这个红过于鲜嫩了。
另外胎质过于干涩,火石红也是做上去的,很不自然。
明代的火石红,颜色一定是橘皮红。
你说底款,可他这底款写的也是死板僵化,照真的差远了啊。
这个碗高仿算不上,比一眼假的东西又好一点,哪买的啊?”
林帅叹气,“就在白日每月一次的交流会,花了三万块钱,我还以为是个漏呢。”
“万历的红绿彩不是很高端的品种,一般也就几万元,较为珍惜的高也就几十万。
这小碗要是真的,三万块差不多,谈不上是漏。”
图乾说着,话锋一转,“你说的白日交流会,是在哪个古玩城?”
靠自己果然还是不行,林帅有些沮丧,
“不在古玩城,交流会是每月的头五天,在百货大楼顶层举办。这个碗我就是昨天在那买的。
您可别去古玩城,那地方都是普通老百姓玩的地方,哪有真东西。
就算有,也都是些渣滓。
那个,图先生,马老他老人家,还收徒吗?”
这是要拜师啊。
图乾笑,“我师父心脏病,去美丽国养老了,你想拜师怕是没戏。
你也不必遗憾,我师父那人不爱收徒是圈里面都知道的,就算你找到人,他应该也不会收。”
林帅还真是遗憾,也真想追美国去。
可他放不下女儿,图乾又这么说,他只好作罢。
哎,我有心拜大师,奈何大师万里遥啊。
林帅弯腰拿第二个盒子,忽然福灵心至,马大师遥远,这图大师不就在眼前么!
于是林帅嘻嘻笑起来,“那个,图大师,马老不能收徒,你可以收啊,你干脆收我为徒吧。”
图乾正要喝茶,闻言都傻了。
拜师?你可比我大了快十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