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的桌椅都被叶棠搬走了,萧忠一家还没来得及去置办新家具,一大早的蹲在门口喝粥。
“娘,这锅米粥里有铁锈味。”萧义吃了口米粥,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娘做的东西真难吃,油都舍不得放一点。
张氏苦着一张老脸:“家里的锅被叶棠那个小贱人拿走了,我只能把以前的老锅找出来,这锅缺了个大口子,上了锈,我洗了好几遍都有味。”
不仅做饭做菜的锅是缺口上锈的,吃饭的碗也有缺口,一不小心就会割到嘴皮子。
“阿忠,用过早饭,你就赶紧去弄新的桌椅来。”
“娘,我身上已经没有银钱了。”
“没有就自己想办法,咱们这个家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你不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你一回来就闹得家里一团乱。”张氏缓了一晚上,还是没能消气,越说就越激动,看大儿子哪里都不顺眼:“做事之前也不先给我们打声招呼,那么多银子说给就给了。”
六十两银子,她都还没来得及摸一摸,就被叶棠拿走了。
萧忠低垂着脑袋:“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回来之前偷偷打听过家里的情况,知道叶棠是个孝顺好说话的,以为她很好打发,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休妻......”
他在镇上逗留了两天,让王春雪接近清泉村的人问过叶棠的事儿。
萧义皱着眉头:“你有空打听家里的事情,不知道先偷偷联系我们,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萧二柱实在没忍住踹了萧忠一脚:“没用的东西,出去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脑子完全比不上你弟弟半点。”
萧忠垂下的眸子里闪过恨意,爹娘还是如此偏心,他大难不死回来,爹娘不关心他的死活,眼里只有萧义。
他在战场上的经历,爹娘是一点都不在乎。
他明明如此听话,他听话的娶了叶棠,听话的学会骗人,听话的对萧义唯命是从......
可爹娘眼里永远只有萧义。
“家里缺的东西,我会去挣来的,但是爹娘,你们得帮我筹办我和春雪成亲的事情,她有了身孕,不能拖久了。”萧忠压下心底的恨意,放下碗说道。
“一个无谋苟合的小贱人,还需要筹办什么,直接给她一双红布鞋穿着走进门就是了。”张氏脸上的表情很不屑:“若不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我才不会允许她这种没爹没娘不三不四的小贱人进我们萧家的门。”
“娘,我不许你这么说春雪,我跟她是真心相爱的,她也对我一片痴心,是我没忍住要了她,她没有一点错。”
“你......”
“砰!”院门被踹开。
叶鹏父子走了进来。
“哟,吃早饭呢!”叶鹏提着磨得锃亮的杀猪刀,凶神恶煞的朝萧忠四人走过来:“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们父子二人,我们是来帮我女儿搬嫁妆的,搬完就走,不打扰你们。”
叶平安手拿牛鞭走到萧忠面前,他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只矮萧忠半个头,他眼神冰冷的看着萧忠:“你当初是怎么跟我承诺的,你说会对我姐一辈子好,这就是你说的对她好吗?”
萧忠后退了一步:“是她......”
叶平安打断他:“我明白,是我姐瞧不上你,你如此窝囊卑鄙下流愚蠢丑陋不堪......我姐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你活该被我姐抛弃。让开,我要搬东西,敢阻拦我打死你。”
“这是我家,你怎可如此嚣张!”萧忠怒不可遏。
叶平安一脸张狂:“我就嚣张怎么了,有本事你打我啊!”
萧忠气得抬起手。
“臭小子,你敢打爷爷。”叶平安立刻摆起还手架势:“好,今天就让我领教一下你这个充军归来的无耻废物有什么本事。”
他一挥牛鞭,啪的打在萧忠脸上。
“打人了!”张氏吓得大叫。
叶鹏一挥杀猪刀:“叫什么,吵得我头疼,不知道我昨晚没睡好吗?”
他双眼充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张氏吓得不敢再叫了。
“亲家,有话好好说。”萧二柱赔着笑脸。
“谁跟你是亲家,别跟老子套近乎,老子要带走我女儿的东西,滚一边去。”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屋里,对将牛鞭发挥到极致的叶平安招呼一声:“儿子,过来把这些米面全搬走,这全都是你姐买的。”
“好咧!”
“还有这些酱油、食盐、木柴,也全都带走。”
“好咧!”
“这个枕头,还有那个衣橱,以及这屋顶的茅草,也都拿走。”
“没问题!”
“那只老母鸡,是我买给你姐吃蛋的,抓走。”
“老虔婆,你身上的衣服是用我给我女儿买的棉布做的,脱下来!”
“老混球,你的裤子和鞋子都是我女儿做的,脱下来!”
“这些书是我女儿托人买来的,拿走!”
“笔墨纸砚,拿走。”
“扫帚,拿走。”
“门口的菜苗,拔走。”
“通通搬走!”
叶鹏二人犹如土匪进村,见什么搬什么,萧忠四人战力低下,根本阻止不了,没多久,萧家几乎被掏空,只剩下一些老旧之物,屋顶都破了个大洞。
张氏坐在地上哭嚎:“强盗,你们都是强盗啊!我要报官,报官!”
叶鹏一拳头砸在萧忠的鼻子上:“行,你去报官,我来当原告,我告你儿子始乱终弃,告他通奸,敢欺负我女儿,我跟你们萧家不死不休!”
他眼神凌厉的扫了萧义一眼:“事情闹大了,不只是萧忠会被万人唾弃,萧义的仕途也会受影响,指不定就不能参加六月的院试了。”
萧义心头一紧,大喊:“娘,不可报官!”
他一脸献媚的对叶鹏道:“叶叔,这都是误会,一切都是我哥的错,您要打要罚随意,东西也都可以带走,这些全都是嫂子,哦,不,是您的女儿置办的,都是她的。”
叶鹏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你识相。”
他凑萧义耳边:“看在你识时务的份上,就不打断你的腿了,不过你得自打二十巴掌,高呼再也不算计人了。”
萧义只觉得肩膀的骨头差点被拍碎,背脊发凉,忽然很后悔算计叶家。
他怎么可以忘了,叶鹏曾是杀过土匪的恶霸。